近来婆母总是避着她,连晨昏定省都免了,名义上是心疼她照顾儿女辛苦,实际上,还是为善宝的事有隔阂。
她既委屈又难过,想不通就那么一桩小事,何至于这么苛刻?
思来想去,还是四房那个贵妾暗中捣鬼,令她在婆母这里成了夹尾巴狗。
而今日,婆母主动叫去,是儿女们的事出了差错,还是终于觉得她是无辜委屈的,要安抚她?
班思慧想来想去,觉得后者居多。
郑夫人并不在厅堂中,女使涟漪就先扶班思慧坐下。
班思慧道:“涟漪,你说婆母突然叫我来,是为了什么?”
涟漪道:“夫人本不愿见大娘子了,僵持数日,想如今必是想跟您和解吧。”
班思慧道:“真的吗?婆母终于原谅我了?”
涟漪跪下,给班思慧捏捏腿,小声道:“大娘子,其实您不必这么怕咱们夫人。说到底,将来您才是侯府女主人,夫人却在渐渐老去。她自个也明白,要是她对您不好,以后哪有好日子过?”
“住口,”班思慧呵斥道:“我朝历来注重孝道,岂有不敬婆母的道理?”
就算以后郑夫人老迈,动弹不得,她即便手握后院大权,也不可能对郑夫人多冷漠。
否则传出去,外人的口水沫子能淹死她。
涟漪见班思慧面露忧容,又朝四周看看,无人注意后才劝导。
“大娘子啊,您真是太老实了。届时整个后院都是您的,您明面上做不了什么,难道暗中还要容忍吗?”
班思慧不解。
涟漪又说,这所谓的“孝顺”,是做给外面人看的,内院究竟如何,谁还能翻过墙来,趴在门缝前偷窥不成?
只要房门一锁,病倒在床上的老人,还不是被拿捏在手里?
所以郑夫人心知肚明,儿媳妇是不能冷落太久的,越是年迈,就越要巴结,因而才主动找班思慧求和。
班思慧听得一愣一愣的,既觉得涟漪这话大逆不道,可心里又古怪地想要认同。
“倒是稀奇,没听过婆母要讨好儿媳的。”
涟漪道:“所以那些年轻时对儿媳妇不好的,老了以后可怜得很。咱们主母是聪明人,知道不能太狠心,这不,跟您道歉来了。”
班思慧笑起来,眼睛发亮,“当真吗?”
涟漪使劲点头。
正说着,郑夫人就来了。
班思慧刚要起身行礼,郑夫人就叫其他人先下去,只留一个管事在。
这管事是郑夫人娘家带来的,专门处理庄里外务,多少铺面,田庄都要过他的手,是郑夫人最信任的管家之一。
班思慧心中疑惑,她婆母怎会把这人带来。
行礼过后,班思慧道:“婆母,可是铺面出了什么差错,您才带郑管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