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烧饼咯!”
“糖葫芦!糖葫芦!”
“本店上好的江南丝绸……”
喧嚣之声不绝于耳,视野之中,一片喜庆之下,是街面上络绎不绝的人群。
天子端坐客栈二层,注视着这重修之后的前门大街新年之景,王五立在一侧,躬身汇报着:
“外地入京武勋共有二十二人,现在都还齐聚靖国公府上。”
“内阁四位阁臣,今日也齐聚在首辅府上……”
直到王五话音落下,天子也未有什么神色波动,依旧漠然的注视着街面上的新年之景。
显然,是因为水泥路的原因,这条前门大街,比之往年,要繁华喧嚣了数倍都不止。
注视着这街面之景,天子俨然有些出神,至于王五汇报,天子也没有在意什么,在这大恒,政也好,军也罢,没有他点头,什么事都做不成。
许久,天子才挪回目光,端起桌面上的热酒,抿了一口,却也未曾多言。
见此,王五也不敢再多言,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
天子缓缓起身,立于窗前,稍稍挪转目光,便可以清楚看到大街尽头那巍峨的宫城,火光闪烁,灯笼悬挂,兵戈伫立。
天子深吸一口气,目光闪烁,思绪亦是随之纷飞。
巍峨肃穆的宫城,代表着皇权的象征,但何尝又不是束缚皇权的牢笼。
圣天子垂拱而治!
仅此一句,便将臣权与皇权之间的界限,解释得一清二楚。
越过了垂拱而治的这条界限,那就非是圣天子。
他已经无视了这界限,他也可以无视这牢笼。
但后世之君,生于深宫,长于深宫,甚至一辈子,可能都不一定,能够出这深宫。
如此,若能出明君,那才是天大的稀奇!
思绪流转,天子却是暗自摇了摇头,他啊,总是想得太多了,能在他这一代人的时间里,完成他要做的几代事,再安排好下一代,他这一代帝王生涯,就已经圆满了。
再之后的,他想再多,也没任何用处。
指望一套制度,能万年永固,无疑是天荒夜谭。
后世事,终究还只能靠后世人。
“水泥厂那边,可有人来打听?”
不知何时,天子突然出声。
王五一愣,随即亦是难掩疑惑,不知天子此言何意。
最终,王五亦是硬着头皮问道:“陛下所指的是……”
天子摆了摆手,注视着人来人往的水泥街道,却也没有解释什么。
水泥,为国之重器,自然是需要严格保密,如今由内廷商行负责建厂,供应所需,亦是为了保密需要。
但某种意义上而言,天子却不是很想再让内廷所辖的商行继续成长了。
在当初创立钱庄开始,他所想的,便是利用钱庄收拢钱银,再以钱银创建商行,让他对粮食,盐,铁,这些国家命脉之事,有足够的影响能力。
但现如今,钱庄遍布天下,这是好事。
但商行,一开始他仅仅只是想影响的盐铁粮食,现如今几乎彻底被各个“国有商行”掌控。
前明的那些什么盐引,什么私盐贩子,什么私矿,在商行带路,政策钳制,军政铁拳的打击之下,已然如过街老鼠,在如今的大恒,已然很难再见到了。
当然,若仅仅是如此,在这个时代,这也算是好事。
但有了公权力倚仗的国有商行,是贪婪的,借着前明以及大恒立国之后的乱世,再加之他这个天子,也需要这些商行的存在,来操纵整个天下。
故而,内廷所属商行,就跟一张大网一般,已然覆盖了大恒的方方面面。
私营的商行,体量小的,还可以夹缝求生,但如曾经晋商那般大体量的商行,在大恒几乎已经不存在了。
就如辽东昭武三年的商税收入,据统计,百分之九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