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疗养院。
苍白俊美的男人躺在床上,安静到连呼吸都低不可闻。
若非他的胸膛还在有规律地起伏,恐怕真以为是个死人。
双目紧闭,却难掩他温润柔和的气质。
外界称赞他是有匪君子,泽世明珠。
可郑媗知道,都是假的,那都是顾时宴用来欺骗世人、也欺骗自己的假象。
真正的他,偏执又病态。
光风霁月的外表下,内里的他早已腐朽和溃烂。
郑媗将那束红玫瑰插到花瓶里,坐在椅子上,就那样平静地看着他。
没有爱,也没有恨。
她缓缓地笑了,风轻云淡。
“顾时宴,我要走了。”
“你总是在后悔,自我折磨和挣扎,可错了就是错了,没有回头路。”
“如果睡够了,就赶快醒过来,你从来不是孑然一身,顾家还需要你撑起门楣,他们老弱病残,是你无法推卸的责任。”
郑媗站起身,眼角划过一滴泪。
“下半生,好好爱自己,彻底忘了我,以后不要再见了。”
永别了,她的青春。
转身的一瞬间,那滴晶莹剔透的泪珠砸在顾时宴手背上,冰冰凉凉的。
修长的手指微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郑媗关门离开,背影决绝又坚定。
顾时宴眼皮轻颤,苍白干涩的嘴唇僵硬地蠕动,声若蚊蝇地喃喃。
“不……郑媗……”
光怪陆离的世界,一切都在朝着他最怕的方向发展,唯有他在浑浑噩噩地后退。
那种空虚的恐惧,压抑地他喘不过气。
“不就是得了一对龙凤胎么,出身还不光彩,瞧把那霍老头高兴得,满脸褶子,你是没看到,郑家人的脸都黑成锅底了……”
电梯出口,沈牧冷嘲热讽的声音由远及近,时不时露出一丝鄙夷。
下一秒,突然就暴起,忿忿不平。
“艹他丫的!那混账命可是真好,什么都没做就捡漏了儿女双全!”
里面躺着那个,命都搭进去大半条,还什么都没捞着呢!
人比人气死人!
“阿牧!”
尚越拧着眉叫他,压低声音,“你小点声,别吵到宴哥了。”
沈牧看了看门,忍着眼眶的酸涩冷哼一声,“要是能把他吵醒就好了!”
天天就知道睡睡睡!
顾时宴那不争气的是头猪托生的吗?
推开门,两人走进去,一分钟不到,沈牧几乎是屁滚尿流地爬出去的。
满脸的欣喜若狂,又哭又笑。
“来人!快来人!他在动……他在动!顾时宴会动了!人呢!”
对此,郑媗一无所知。
她孤身一人奔赴机场,坐上了飞往美国纽约的航班,从此告别生养之地。
与故人不见不念。
第二日傍晚,帝都电视台晚间新闻插播一条国际时讯。
“美国时间4月19日凌晨3点,纽约飞往摩纳哥的AT×××号航班,坠落在北大西洋东侧,无一生还……”
“其中有3位华国人,不幸遇难,深表哀悼,现在播报遇难者名单。”
“刘钦安,男,52岁,港城人士……”
“郑媗,女,24岁,帝都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