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多辆马车,从头到尾摆了长长的五里多路,浩浩荡荡见首不见尾,成了沿途的一大奇景。老年人都说从记事以来就没见过这么多的马车。当人们听说这是押送的宋朝皇上和太上皇、还有他们的家人时,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前来观看的百姓络绎不绝,只不过他们既看不到皇上太皇上太后皇太后的面,也看不到皇亲国戚的人,因为他们都被马车上的车篷严严实实的挡在里面。
队伍行进了一个多时辰,徽宗就拉开门帘儿对车下跟着步行的李光前说,“你能不能跟那位军官说一声,我从那个小窗里往外看一看行不行?”
原来,每辆马车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一尺见方的小窗,是为了透气或者观察外面动静的,只不过,金军的押解规定,不得随意打开门窗,特殊情况需押解人员同意方可。
李光前就转身去跟那个横眉竖眼的军官商量,不多会儿,大声对徽宗说,“上皇,他说可以,但是不要把头伸在外面,也不要把脸贴在窗口上。”
徽宗就是想探出头去看看外边的风景,他记着太后的话呢;他也听说,这燕京周围的风景独有特色,可是不让往外探头、还不让把脸贴在着窗口上,那多没意思啊?徽宗就问道:“我就是想看看外边的风景,为啥还不让看呀?”
李光前回道,“没说不让你看,人家说,怕外边有人认出你来之后,会向你扔石头啊,对你射箭呀,总之吧,会有危险。”
徽宗一听这话,就想,也是啊,他当年做皇上,也并不是万民真正的拥护,他混到今天这地步,就说明这个世上还有很多人对他不满、憎恶,甚至还有深仇大恨的,就比如说当年他在扬道抑佛的时候,在刑场上当着大臣和几百人的面都能大骂他的那个和尚;现在自己到了破鼓万人捶的地步了,那些对自己有仇有恨的人,还不得趁机找我算账?还是当心点吧。于是他就按照那军官的要求,离着那个小窗口大约有半搾远,随着马车的晃晃悠晃晃悠,看着外边的风景。渐渐的,马车开始爬坡,路越来越陡起来。路的两旁庄稼已经全都收割完了,地里都是光秃秃的,路旁树上的叶子也都发了黄。看着看着,竟倒看到了另一番风景。大道两旁山坡上或者远处的山上树叶有的是金黄色,有的是橙红色,他就想,许多诗人写红叶,大概就是这北方的红叶吧,你看那红的像火一样,也有的红的像朝霞,煞是漂亮!
离开燕京的第一顿午饭,是在燕京近郊的路边吃的。吃过饭有一刻钟的时间,让他们自由活动一下,活动一下腿脚、解决一下大小便问题,但是一律不得远离。在马车上坐了一整个上午,几乎每个人都需要大小解。于是男人们有的到土坡的后面,有的到树丛后面,也有的到大石头后面,但是都有金兵跟着。只是苦了太后,还有其她需要大小便的女人们。她们不敢让金兵跟着,只好强忍着。
徽宗说:“你这样忍着,还不忍出毛病来呀?俗话说,管天管地,还管不着拉屎放屁呢。你若不想让金兵跟着,我就让光前去跟军官说说?”
太后说“不用,忍着吧,忍到晚上,住下了,方便了再说。”很多女人就这样忍着。因为他们有教训。在从开封到燕京的路上,许多女人就因为出去小解或者大便,被金兵给奸污了。性格开朗点、能说话的回来还说一下,大家同情一把,劝慰一下;有不太爱说话的人,回来就只是哭;还有的被奸污之后,直接用裙带在树上就吊死了。
女人们都知道,这些金兵就像徽宗说的,都是虎狼般的东西。这皇宫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如花似玉金枝玉叶的?在这些金兵的眼里,那就都是天仙呀,他们又都是看押这些女人的,他们掌握着女人们的生杀大权,所以他们为所欲为,这些女人都只能忍气吞声活受罪。
饭后一刻钟的活动时间一到,就被金兵都赶着上了车,动作慢的,金兵直接就用长枪捅后腰,再不就打屁股,嘴里还不停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