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将徽宗拉回到住处后,一看徽宗那没有血色的脸,众人一个个被吓得面如土色,太后颤着声音直问李光前:“上皇他,他怎么了?出去的时候不是好好的,怎么就成这样了?怎么了这是?”
李光前先招呼大家把徽宗抬到床上,安慰大家说,“上皇无大碍,就是一口气没上来,憋住了,休息一会儿就会好的。”
然后,就把事情经过,特别是金太宗的话,简要地向太后及众人复述了一下。渐渐地,听到消息的贵妃们,还有住在同院的其他皇家的人,都过来看望,焦急地等待他醒来。
徽宗也听到了李光前的复述,便问李光前:“光前呐,最后他们是怎么说的?只让我们父子二人去?还有别人吗?”
李光前回答说,“上皇,我这里有他们皇上专门发的敕书。你看看吧?”
徽宗像是久病初愈、刚刚缓过气来似的,无力的说,“啊,不看了,你念念吧。”
李光前就把那封敕书念了一遍。敕书的意思大体是说,凡是从开封押解到燕京的俘虏,所有皇家的人员,一律押送到上京;其他的俘虏,由中书省在北京、东京配发或者售卖。皇家的人员押送到上京之后,视情况决定继续北迁,或就地安置或售卖。这里说的北京,其实是指的辽国时期的中京。
徽宗听李光前念完了这封敕书,就只是微弱的叹气,很是无助地把头转向里面,一句话也不再说。这时刘贵妃皱着眉头问:“李大人呀,他这敕书里说,还要把俘虏配发售卖,这活人怎么还配发售卖呢?”
李光前就解释说,“啊,贵妃呀,你不了解,他们金国呢,还是奴隶社会,所有的下层人都要给奴隶主当奴隶,富贵人、有权的人,或者说是上层人士,都可以拥有奴隶,这些奴隶呢,有的是买来的,有的是朝廷配发给的,像战争当中的俘虏,就比如咱们这一批押送来的这些人,都是他们的俘虏,就可以由朝廷配发给奴隶主。不管配发的,还是售卖的,只要到了奴隶主手下,就都成了奴隶。”
小刘贵妃一听这话,惊得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说到:“啊哟天哪,咱们要都成奴隶呀?本来这就够惨了,要都成了奴隶,还不跟猪狗一样啊?”
太后一声不吭,倒是一个年龄大点的太监说了一句,“到那时候还不如猪狗呢。我听人家说,他们根本就不拿着奴隶当人看,那吃的喝的住的穿的,根本就不如猪狗。”
这话一出,贵妃们就都落泪,抽抽嗒嗒的。太后虽然没有落泪,可是用手揪着胸口的衣服,一个劲儿的咽唾沫。只听徽宗低声的说,“造孽呀,造孽呀!唉,让你们都跟着朕受罪吃苦了啊!”
李光前就说:“上皇啊,您这是哪里话。臣曾经受恩于您,在您受难的时候,才是臣报答您的时候呢,何来吃苦受罪之说?”
徽宗又问:“何时启程啊?”
李光前回道:“金太宗在大殿上不是宣布了吗?明儿早上辰时正式出发。”
徽宗一听,就咬着牙,使劲撑起胳膊,从床上半坐了起来,太后赶忙用胳膊揽住他。徽宗说,“快准备吧,只剩一个下午、一个晚上了。今天晚上啊,看看还能有点什么好吃的,大家都尽可能吃饱,明儿早上早点起, 让他们那管带早做饭。吃不好饭,还不得饿坏了身子?”
说罢,徽宗就又咬牙硬撑着起了床,对李光前说,“桓儿那边什么情况啊?他怎么样啊?”
李光前说,“从乾元殿走的时候,跟您差不多,也是马车拉回去的。应该也没大问题,当时也只是一时惊慌过度,不过他们那边的大臣们不再北迁了,就在燕京这里,该处决的处决,不处决的,就把他们监押起来,都投到大牢里去。”
徽宗说,“唉,他们也该当受这个罪呀。还不如我们,我们虽然还要继续向北走一两千里路,可是我们毕竟不用坐大牢,坐大牢不自由啊,多难受,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