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看内容,只看题目,皇上要不生气才是怪事。杨光华顾不得再往下看,就开始劝说徽宗:“皇上,您不必跟他们生气,您是皇上,他们都是臣子,并且正因为他们头上长角,身上长刺,他们敢挑毛病,才让他们去做御使。做御使的,爱挑毛病敢挑毛病,这也是历代王朝所注重的。只不过要怎么看待。您和他们生气,太不值得。您作为一国之君,天子,跟一些小臣子来生气,岂不是把您的档次格局地位身价都拉低了吗?您说对吗?”
徽宗这时候气的直想把那些材料全都撕掉,回过头来看着杨光华说,“朕几次要把这个陈中办掉,你都是这样的说辞,难道朕就任由他们褒贬吗?任由他们胡说八道吗?朕这个皇上还怎么当?还怎么能安宁?昨天早上在朝会上那个崔什么就呱啦呱啦的胡说八道,惹的满朝堂乱哄哄一团。朕已经够烦的了。朕是皇上、一国之君,这国家的江山是朕的,朕想做什么还要听他们的吗?朕岂能由他们指手画脚、指指点点、说三道四?难道朕怎么掌权怎么执政怎么做皇上,也得要他们来教导来指点吗?朕别说唱戏,朕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气死朕了。”
徽宗手扶着龙案,看着杨光华,咽了口唾沫,声调低了一些,又说道:“唉!实在是令人气愤。不过,想想你说的也有道理,朕不跟他们一般见识,朕该怎么着还怎么着,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他们再蹬鼻子上脸,不知天高地厚的,朕决不轻饶。”
徽宗又把那些材料翻了翻看了看,说:“你看看你看看,这一共是五份材料,全是指责朕的、批判朕的、声讨朕的、揭发朕的。在他们眼里 ,朕简直都不如商纣王、隋炀帝了!难道朕在他们眼里,就是这样的形像、这样的品格吗?简直就是无法无天无君无父嘛!这不令人气愤吗?朕不想跟他们生气,不想跟他们一般见识,可他们太不识趣了。吃着朝廷的饭,还要砸皇上的锅,这不就是白眼狼吗?简直不知道自己姓什么,要上天了!哼!”
说着把那摞材料全部抓起来,“哗”地一下就扔在了地上。小太监赶紧弯下腰去,都捡了起来。
杨光华过去从小太监手上把材料拿了过去。他知道这时候再劝,徽宗恐怕不但不听,说不定会把火引到自己头上,只好给徽宗鞠了个躬,悄悄的退回到自己的座位旁,也不坐,就站在那里看着。每一次徽宗发火的时候,杨光华都是这样静静的看着等着,等着徽宗气稍小点、火稍降点,他就走上前去劝慰两句。可今天这事,徽宗已经把自己牵涉进去了,陈中这一次看来是真的触了龙鳞,把皇上惹火了,自己还能不能保得住他,实在是心里没数了。
徽宗气得肚子像一个大蛤蟆被打了两棒子一样,嘟着嘴,瞪着眼,右手扶在龙案上,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小太监这时候已经给徽宗端来了茶,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一声也不敢吭,大气儿也不敢出,而茶杯也不敢放下。
办公大厅里一片死寂,只听见徽宗粗重的喘气声。过了不知多长时间,徽宗突然喊道:“张宁!走,在这里会把朕闷死的。走。”
张宁柔声答应着,一溜小跑过来搀住徽宗的胳膊,又对两个小太监使个眼色,让他们在后面悄悄跟着,四人便出了门,往湖边走去。
杨光华望着徽宗的身影隐进了沿湖路的树丛中,便让小太监立即去叫来陈中,又让小太监在自己位子旁边值守,便带着陈中走进了休息室。
自从那次早朝上崔浩发言,引起朝堂争论和喧嚣,陈中曾有所担心,担心皇上会因此怪罪自己。好在有杨光华的帮他说话,没有出什么大的波折。今天杨光华突然叫他来,不知何事?他知道,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杨光华是不会用这种方式找他的。因此,一进休息室的门,他就说道:“太师啊,陈中一定又给您惹麻烦了吧?陈中先给你道歉了。”
说着,就给杨光华行了个礼,脸色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