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乡绅回到后院,强打起精神,拱了拱手,说:“朱大人,对不起啊,让您久等了。”
朱缅只一听老乡绅说“对不起,”以为他们家人商量后不同意,就再也压不住火气了。朱缅已经养成了靠强势高压迫使对方让步、或答应条件的习惯。他经常对父亲说:“对待那些刁民,你就不能心慈手软,你越软,他们就越胀包,他就跐着鼻子上脸。你就得硬起来,狠着点,你越硬,越狠,他们就越怕你,越服你。要不,你就别想办成事。”
此刻,朱缅立即提高嗓门,喝斥到:“什么就对不起了?你的意思,你们就是不卖对吧?你要不卖很简单,我带来的这些人在这里守着,从现在起这棵黄杨树就是朝廷的了,”又转脸对都管说,“你马上到县衙,把他们的县令和知县现在都给我叫来,让他们带上人,今天晚上务必把这个黄杨树给我刨出来。刨出来以后给我包扎好看护好。”
老乡绅没想到这朱大人上火上的这么快,就连忙两只手掌交互挥动着说,“别别别别,朱大人朱大人,您消消气消消气,老夫说的意思不是说不卖,你容老夫说完。”
朱缅这才觉得自己发火过快了,就压下火气,哼了一声,说:“你说。哼”
老乡绅已经被朱缅气的开始打哆嗦,缓慢地有气无力地哆嗦着说:“我,我们家里人就是觉得觉得可惜嘛。家里人确实不想卖,都不想卖,老夫我做了他们的工作,给他们说了,这是朝廷要的,咱们百姓不就是朝廷的子民吗?朝廷需要,怎么能不卖呢?家里人最后都同意了,卖,卖。朱大人,只是你呢,照顾照顾,老夫,老夫老了,就这一座宅院,也没有别的田产,可还有四五个孩子呢,你看这价格......”
朱缅一听,“哦,既然你爽快了,那本官也是爽快人,就给你加一千贯,共是九千贯。本官做事一向说话算数,吐个唾沫算个丁,行吗?”
这老乡绅双唇颤抖着,两眼眨巴了半天,已经晃起了浑浊的泪花,几乎有些抽噎的说道,“好、好、好吧,好吧。”又对管家说:“管、管家,我、我先回去了,你看,招待朱朱大人去吃饭吧。呃,老夫、老夫头、头晕,陪不了朱、朱大人了。”
朱缅一听,就说,“啊,你保重身体,我也不在你这里吃饭,银票嘛,”
他就问都管,“带来了没有?”
都管说“带了带了,嗯,一千一张的。”
朱缅就说:“好,你跟管家办理付款手续吧。九千贯。”然后朱缅又走到即将走出院门的老乡绅面前说,“本官脾气急,老人家别见怪啊。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么做就对了。回去歇着吧,本官也走了。这棵树啊,我让县衙明天派人来挖,然后由县衙呢,送到杭州去,本官就不再来了,今晚本官还要赶回杭州去。”
老乡绅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勉强点了点头,颤颤巍巍的离开了后院。朱缅望着他的背影,说,“哼,你这大腿还能扭得过屁股?我还就不信了。”
晚上,朱缅并没能回到杭州。
知县到了之后,朱缅把情况说明了一下,又给他们交代了任务,就要回杭州。可知县如何能让他走?盛情邀请朱缅留下来吃顿饭。第二天上午呢,请朱缅在本县视察一下。这样的情况朱缅第一次遇到。在这江南地区,虽然除了两浙路经略安抚使级别比他高,但经略安抚使其实常年在朝廷,基本不到地方来,所以朱缅就是江南地区事实上最大的官,并且他的实际地位也是最高。即便经略安抚使在这里,也得毕恭毕敬地接待他,若遇到了也得让着他。毕竟他是皇上眼里的红人。
可要让他视察地方,这事确实令人觉得稀奇,也新奇,并且似乎有点不伦不类。因此,一听知县说这话,朱缅先就谢绝了。说:“吃饭嘛,本官接受。可要说视察嘛,就免了吧。不合适。”
可人家知县,十分诚恳热情,绝无半点虚伪和勉强。朱缅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