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永福万念俱灰,被无数责骂声包围,他苦心经营几十年的名声全部都毁了,以后他们老纪家只会是全村人的笑柄。
可要说最无辜最委屈的人,还数何江。
纪淮健被纪淮平提到何江面前,“你要打要骂,我们绝没二话,要不是杀人犯法,现在就去拿把刀来!”
纪淮平咬牙切齿,额头上的青筋爆出,像是要杀人一般,对着纪淮健又打又踢。
“打骂杀人,又有什么用。”
何江捏着通知书苦笑,哪能看不出纪淮平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他也不想和人结怨,但只要一想到,纪淮健成功顶替他以后的人生,何江便气得五脏六腑都要炸裂了般,恨意如泉水源源不断从心中喷涌而出。
纪淮平微怔,看着何江的脸色,“那你,想要怎么办?”
周围的人也都安静了下来,齐齐看着对峙的几人。
地瓜和土豆紧挨着沈以沫,小眉头紧皱,脸上满是愤怒与不平,哪怕是小孩子,都觉得老纪家一家子不是东西。
何江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去县城报案吧,这事让警察处理,我不会打骂他的。”
时代法律还没得到普及,何江是读书人,读书人有自己的反击方式。
此话一出,纪家人的天像是都要塌了。
蹲监狱是每个人心中的噩梦,纪永福哪能不害怕。
“何知青,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求求你不要去县城告我,我赔钱给你,你要什么都行,我求求你了!”
纪淮健终于知道害怕了,这次不用纪淮平动手,他将头磕的砰砰响,苦苦趴在何江脚边哀求,只希望他不要报案,那他这辈子就完了。
可哀求了半天,何江除了想离开,依旧没有半分松动的意思。
纪淮健抓的死死的,不得已,求助一旁的纪永福,“爸,您想想办法啊爸!还有,还有乡亲们,我们才是一个村子的,你们是看着我长大的,我已经知道错了!”
纪淮健不是只会厚颜无耻,装起可怜来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不然李梅花不会那么宝贝这个小儿子。
一头冷汗的纪永福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心高气傲了大半辈子的他,也忍不住求助起大家。
“大伙,就看在我为村子忙活了一辈子没贪过一分一厘的份上,原谅这回吧,我们知道错了,不管何知青要什么赔偿,我都愿意!”
坏人一旦放下屠刀总是能轻而易举引起他人的同情,好人做了一辈子好事,但凡干上一件坏事,都会受尽唾骂。
村子里都是沾亲带故的,祖宗是一家,说到底何江是外乡人,越是落后的地方,村子宗族的力量就越强,真耍起无赖来,和土匪没什么分别。
不出意外,刚才还恨不得挖老纪家祖坟的乡亲们犹豫了起来。
只能说,要是大家都不想把事情闹大,何江想出这个村子都难。
地瓜一直在默默观察,眉头皱起,“不贪污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爷爷为什么要拿出来说,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
地瓜没有收敛声音,一片寂静中,他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换作一个大人来说这样的话,是绝达不到这种效果的,孩子带着困惑一样的呢喃,更像是一记耳光。
纪长寿都忍不住咳嗽出声,替纪永福臊得慌。
何江看向地瓜,眼底流露出欣慰之色,多姿多彩的世界,总是会有各式各样的人,但他始终相信,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
纪永福脸色难看,怒瞪地瓜,刚想骂出声,纪淮安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院外。
他是被沈以沫支到县城去的,为的就是不掺和这趟浑水,没想到他回来的这么早。
纪淮安莫名其妙的看了眼怒瞪地瓜的纪永福,几步来到妻儿身边,如同保镖一般紧紧守护着,弯下腰轻声询问:“发生什么了?”
他在来的路上听说纪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