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末将听闻,入冬以来,燕国公身体常有不安,还请大帅路过昌州的时候,去看一看。”
“有这事?”李绚满脸诧异,随即点头道:“兄放心,绚抵达之后,必定亲自诊疾,善以医药,使燕国公身体安康。”
“多谢大帅。”黑齿常之沉沉躬身,李谨行是他的老上司了,从安东到西北,几十年,如今听到他身体不好,黑齿常之心里也是一阵阵的不安。
“好了,起行。”李绚高喝一声,无数骑兵开始缓缓的朝南门而去。
中道两侧,无数的百姓目送李绚离开,其中有一小半人已经跪倒俯首,颂念黑衣。
……
十一月下旬,渭水之上。
十几艘官船缓缓的朝着天水而去。
中央第二艘官船上,李绚一身黑丝金丝长袍,手搭在李谨行的手腕之上,久久没有放开。
李谨行躺在床榻上,脸色皱纹,须发皆白,虽然眼睛还有神,但却已经隐现无力之感。
看到李绚左手诊完,换右手,李谨行平静的笑笑,说道:“王爷有何结果,不妨直说?”
李绚眉头紧皱起来,看向李谨行,说道:“燕国公,本王也是行伍之人,这些年大小数十仗,身体虽也不免有创,但细细治疗,还是能够好的过来的。”
李谨行轻然一笑,然后摇摇头,说道:“下官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每日究竟有多少疼痛,恐怕数也数不着。在昌州经年,也找过无数医者,甚至长安的太医也有请去昌州的,但终究回天乏力。”
李绚平静的笑笑,说道:“国公这话从哪里说的,如今便是在长安一些有名的太医,很多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未必就真的能治愈国公之疾,不如先按绚的药方来试一试,绚保证,绝对比其他人要强。”
“王爷如此诚挚,下官若真是拒绝,那就真的是自己不识抬举了。”李谨行点点头,说道:“如此便麻烦王爷了。”
“无妨。”李绚摆摆手,然后走到了一旁的书案前,开始低头写起了药方。
每写一味药,李绚都要斟酌再三。
燕国公李谨行,其实并没有多少大碍,不过是他早年的伤势,开始逐渐的复发。
以前年纪还轻的时候,咬牙就能全部抗下,但是现在身体老迈,已经很难再支撑了。
六十四岁,已经逐渐的走到了油尽灯枯之境。
这种情况,想要调养身体,并不需要。
“王爷。”李谨行突然开口,看向李绚问道:“下官听闻王爷曾经举荐黑齿常之任蕃州都护,蕃州刺史?”
“嗯!”李绚点点头,没有侧身,一边写,一边说道:“那是为了将来之事,绚在蕃州的时间长不了,一旦绚离开,那么朝中必然会任用他人为蕃州都护,但蕃州那个地方,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镇压下去的,一旦出事……”
“一旦出事,便让黑齿常之从昌州杀入蕃州,稳定局面,然后继任蕃州都护。”李绚稍微解释。
李谨行轻叹一声,说道:“王爷果然老成之才,蕃州边地,中枢如何会让我等诸部轮番接替。”
李绚轻轻点头,李绚是蕃州都护,黑齿常之跟随他征战多年,李绚离开了蕃州,只要是黑齿常之继任,那么李绚在蕃州便依旧拥有庞大的影响力。
那么想要抹杀这股影响力,最好便是换一个人任蕃州都护,不在他们这一系的人马当中选。
但蕃州那个地方,又哪里是那么好治理的,出乱子是必然的。
到时候,人家拍拍屁股走了,剩下的烂摊子,反而要他们来收拾。
等到他们将地方治理的在此繁荣,那些人便重新出来,开始在此抢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