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一旦说出来,武后会直接罢了他的礼部尚书之职,将他贬为庶民。
这些年,武后虽然不管他在外面做的事情,但是在长安对他却管束格外的严格。
也正是因为如此,武承嗣在长安倒是中规中矩,但在外面,却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
所以这一趟东行,他是不得不去。
他也不是没有机会,他毕竟是赈灾和巡查御史,皇帝也没有免了他的礼部尚书,一路上,真要有哪个炸刺,借机抹了便是。
“愿他一路顺风吧。”李绚神色平静下来,似乎真的并不在意武承嗣的生死。
赵巩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问道:“大郎,你觉得他最可能遇到危险的地方是哪里?”
“是安东吧。”李绚双手后摆,轻声说道:“军前不比地方,真要惹的士卒哗变,谁也救不了他。”
赵巩的眼角顿时不由得一跳,安东都护府那个地方,多的是刘仁轨的旧部。
李绚如果真的要动手脚,武承嗣死定了。
事后随便栽赃武承嗣的一个待下严苛,就连死都是他自己的责任。
“而且还不止如此,安东的对面,还有新罗在蠢蠢欲动,新罗的激进派,可从来不在少数。”李绚轻声低头。
赵巩拳头顿时紧握,许久之后,他才开口说道:“看样子,是得给新罗国使一个警告了。”
“算了吧。”李绚摆摆手,道:“不跟他们说还好,一说了,新罗人反而起了别的心思,陛下可不想这两年安东再起战事。”
赵巩沉默了下来,然后抬头,看向远处的渭河之上,这个时候,一艘官船在缓缓接近码头。
“有人走了,有人来了。”赵巩的目光死死的盯在了渭河之上。
“哦?”李绚有些诧异,抬起头,目光同样落在新来的官船之上。
就见那艘新来的官船,毫不避讳的停在了武承嗣官船的旁边,最后彻底的停了下来。
几乎是瞬间,船板已经搭在了码头上,随即,一名穿着绿色官袍,面白轻须,神色谨慎的三旬中年人从官船上走了下来。
武承嗣从官船靠近,就一直在皱着眉头紧盯着看着,直到对方从船上走下,看清楚对方的面容,武承嗣顿时惊讶的难以置信,随即,他的脸色就彻底阴沉了下来,咬牙道:“五郎。”
“见过大兄!”武三思沉沉躬身,小心的对着武承嗣拱手道:“大兄这是?”
“五郎何必装糊涂,为兄奉旨东行巡查赈灾,倒是五郎,你何时回来的,为何之前没有任何消息?”武承嗣即便是尽力的在保持郑重,但言语之中咬牙切齿的味道很重。
武承嗣和武三思虽然是堂兄弟,但中间还隔着好几个人。
武承嗣是武后二哥武元爽的长子,但武承嗣还有一个亲弟弟武承业。
武三思是武后大哥武元庆的儿子,武元庆共有三个儿子,武审思、武再思、武三思。
之所以这些年,是武承嗣在朝堂中枢,就是因为武承嗣是诸兄弟之间年纪最长的。
至于其他武承业,武审思,武再思,则是先后早夭。
也是因为如此,武承嗣和武三思之间的关系并不好。
武三思嫉妒武承嗣能够鼎立朝堂,而武承嗣则是看不上武三思性格阴柔,两兄弟这些年,就没有多少往来。
但是今日,两兄弟在长安重逢。
……
站在距离武承嗣十步之地,武三思继续拱手,诚恳的说道:“小弟是十日之前,在射洪接到圣旨,来长安候命,本来打算到长安之后,能够和兄长团聚,未曾想,小弟今日刚到,兄长就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