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看向身后,低声说道:“季真贤弟,到你了。”
贺知章穿一身月白长袍,稳步走了上来,看了众多刘家人一眼,然后对向屋内,拱手道:“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
“阳台”典出宋玉《高唐赋》: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
谁道芙蓉水中种,将把铜镜前梳妆的新娘比作水中的芙蓉,像芙蓉花一样惊艳。
贺知章一句诗,众皆惊奇,相比于诸葛明辉,贺知章又高了一筹。
“诗意诚赞,加速一刻。”亲客夫人再度的敲了敲后面的窗棱,屋内立刻又是一声轻锣声。
晚宴酒席上的众人,惊奇的再度举杯。
刘家人选的亲客可都是有相当造诣的夫人,想要糊弄她们可没那么容易。
南昌王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帮手。
在这个时候,在小院内,在场众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李绚身上。
李绚轻吸一口气,面色期盼的看向了纸窗之后的那道身影,然后又抬头看了头顶的明月,略作思索,感慨一声,轻声念道:“十里天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最后那句只羡鸳鸯不羡仙,可是化自卢升之《长安古意》愿作鸳鸯不羡仙?”亲客夫人满脸诧异的看向李绚。
李绚只改动了两个字,便比卢照邻的原诗要更加的情真意切,
“前辈文章,后学敬仰。”李绚赶紧拱手,他下意识的向后看了看。
不过一动,才想起来,卢照邻现在在任新都县尉,根本不在长安。
新都在益州,远在千里之外。
亲客夫人满意的点点头,赞叹的说道:“新郎官用词果然讲究,十里天湖,只羡鸳鸯不羡仙,意满十分,新娘出门。”
“咚”的一声锣声,立刻在整个府院响起。
喜棚晚宴内的众多高官一时间无比惊诧,这个速度也太快了吧,难道是左相放水了。
刘仁轨同样也是一脸惊讶,就在这个时候,管家将抄写好的三首诗送了过来。
刘仁轨看了一遍后,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将红笺递给一侧的右相戴至德。
“不错,虽然比不得王勃卢照邻之辈,但也是天下大才了,不过这诸葛明辉和贺知章是何人啊?”戴至德一边将红笺传了下去,一边诧异的看向了刘仁轨。
“诸葛明辉是蜀汉丞相诸葛孔明的后人,原居于南阳,后迁于婺州诸葛镇,前弘文馆直学士诸葛贞的侄孙;贺知章是崇贤馆学士贺纪、贺敳二位的从侄,前直学士贺德仁之孙。”刘仁轨稍作解释,在场众便已经全部明了。
诸葛贞已经亡故几十年,在座曾有与其同僚者,也已经记不清其面貌为何了。
至于贺家,贺家因为和太子李建成的关系,多年来一直被朝廷冷落。
不过已经十数年过去了,已经过去三代,当年的恩怨早已过去。
如今看到这才华,也是颇感惊艳。
“三首诗,一首比一首好,南昌王这份心……这份才华着实不俗。”刑部尚书裴炎,话说了一半立刻转口,不过他话里的意思,在场众人都听得懂。
诸葛明辉的诗才天赋虽然不错,但能否够得上进士,还在两可之间;贺知章文采更好,进士当有;南昌王最佳,一步步推进下来,倒是颇有状元之望。
裴炎暗地里讽刺李绚有玩弄心机之心,有一步步拉踩他人,为自己竖立名望之嫌。
“历来为人,当爱护后辈,嫉贤妒能,可不是为人之本。”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直接怼向了刑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