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杭州刺史府,都在袁嘉祚的掌控之中,这也是齐公子能在杭州横行的原因。
直到如今,杭州世家和刺史府之间隐隐出现裂痕,胡郁这才对齐公子下手。
如今在对付齐公子这件事上,大家都同心一致起来。
想明白这一点,齐公子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面对李绚如此周密的安排,他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李绚缓缓的手里拿起酒杯,捧在眼前,对着烛火,看着美丽的晕光,轻声说道:“你最好希望,你那相好,不要真的被人找到什么和天阴教有关的物证,也最好希望,她不要出手阻拦官府搜捕,最好希望她在官府的审讯之下,能够早日说出真相……”
李绚的话还没有说完,齐公子立刻转身就走,脸色铁青的可怕。
众人忍不住的眉眼一跳,齐公子这一走,一切都已经明了。
“站住!”李绚突然厉喝一声,所有人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齐公子也猛的停住了脚步。
李绚缓缓的站起来,看着齐公子,面冷冽的说道:“本王没说让你走,你若敢妄动,本王立刻行文杭州学政和州学祭酒,以无礼之罪革除你的一切功名。”
齐公子脸色十分的难堪,向南昌郡王敬酒赔罪,主动的就是他,南昌郡王还没有说完,他就转身而走,一个无礼的帽子,必定能死死的扣在他的头上。
李绚若是死死的抓住这点不放,就是齐公子的姑父是杭州刺史也都会感到十分棘手。
杭州学政和州学祭酒,也未必会愿意就此事得罪李绚。
李绚冷哼一声,目光从齐公子身上移开,看向其他众人,高声说道:“昨日之事,本王已经和袁司马商议过了,只诛首恶,不累其他,所以,昨日之事,众皆无事,只余一人。”
李绚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齐公子脸色顿时刷白,
他猛然转过身,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李绚,眼中满是愤恨。
就在此刻,一片哗然声在远处响起,是齐公子的那些同伴。
李绚的话他们清楚的听在耳中,心中一时无比激动,立刻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然而,却没有一人上前为齐公子说上半句。
毕竟那是谋逆,齐公子虽然有袁刺史作为后台,未必一定会被判谋逆之罪,但前途尽毁亦是必然。
齐公子死死的盯着李绚,一阵咬牙切齿,许久之后,他才缓缓的拱手:“多谢王爷恩赐!”
一字一字的,就像是有着无比的怨恨一般。
李绚很无所谓的一摆手,齐公子立刻转身就走,这里他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就在此时,李绚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锦衣鲜华手擎鹘,闲行气貌多轻忽。稼穑艰难总不知,五帝三皇是何物。”
“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齐公子的脚步瞬间一顿,脸色已经变得无比可怕,但他没有回头。
一步一步,无比艰难的朝着船外走去。
杭州法曹参军苏宇,方钦和尚,隗龚,隗横父子,杭州州学教授高翔,还有杜柳一干敏锐之人,看向齐公子的背影,带着无限的怜悯。
齐公子的名声毁了。
如果说李绚在洛阳那一句“人皆三秋粮”,之后在中枢朝堂高官之中传扬,那么他在扬州那几句“丈夫志,当景盛,耻疏闲。”,已经给他带来了相当的名声。
如今这首《少年行》,还有齐公子的经历,未来必然会成为家族长辈教训游手好闲子弟的典范。
不知稼穑艰难,不知五帝三皇。
锦衣擎鹘,闲行轻忽,无能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