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正因为他已经是花甲之年,漕帮之下,有多少人还会听一个花甲老翁的命令,有野心的人当然不是许继,而是他手下的人,他们才是如今漕帮的中坚。”
听到李绚这么说,常御整个人顿时默然。
他知道李绚说的没错,漕帮老一辈四大堂主,死的死,退的退,如今在位的,都是些年轻人,他们的心思想法,和当年那些见识过大唐雄风的老人完全不同。
“司马,要不要赌一赌,就赌在不久后的某一天,新林府折冲都尉出事,果毅都尉出事之时,漕帮十万子弟,会不会安静如昔。”李绚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目光深邃的看着常御:“司马也是通读史书之人,当知在此种情形之下,最要不得就是迟疑犹豫,难道司马也要赴曹昭伯后尘吗?”
曹昭伯就是曹爽,当年魏晋之时,司马家篡位,司马懿指洛水为誓,表示自己决不辜负曹爽,否则有违神明。
曹爽放弃了最后的抵抗,相信了司马懿的誓言。
最后被夷灭三族。
后人有云,司马懿背洛水之誓,家国无信,最后才有三百年五胡乱华,原因皆在于此。
大唐也好,前隋也罢,结束的就是这三百年五胡乱华之世,故唐人格外重信。
然而,如果真的要他们将自己的性命寄托于他人虚幻的诺言之上,那就太天真了。
有过一次教训的人,又怎会轻易相信他人。
“十万漕帮子弟啊!”李绚伸手拍了拍常御的肩膀,语气沉重的说道:“司马,就算是为了这十万漕帮子弟,也要让漕帮稳一稳,况且我等也不是真的要对付许继,一切唯证据说话,不诬陷谁也不构陷谁,但不管查到谁,都必须严办。尤其是查到和天阴教有勾连之人。
司马,到时究竟是抄家灭族,还是流放三千里,就是你们的事了。”
一句话说完,李绚打马快行,立刻就超过了常御。
常御刚刚抬起头,就看到穿着红衣金甲的丘贞沐率领一队千牛卫士,手握千牛刀,高骑大马,紧紧的跟在李绚之后,朝着康德坊而去。
一瞬间,常御的脸色彻底肃然了起来。
这一刻,他终于想起,李绚不仅是南昌郡王,同时还检校左千牛卫中郎将。
千牛卫是皇帝亲信,他们出动,历来都是有人涉足到了大案要案。
别说一个广陵县子,只要找到实际证据,就是窦玄德,他们都敢动上一动。
常御如今唯一庆幸的,就是如今来的不是百骑司的人,那些人一到,扬州立刻就是一场血腥屠杀。
“唉!”无奈的感慨一声,常御只能跟在李绚和千牛卫的身后,朝着康德坊而去。
……
康德坊,位在扬州城东南,东临蟒肠河,位置绝佳,环境优美。
城中不少官员和富户都在这里购置别院,一时地价高涨。
今日,一群全副武装的兵士悍然的闯入到了康德坊,他们不仅野蛮封闭了坊门,甚至还派人调兵直接堵住了蟒肠河上下游,任何船只不得通行,违者即刻以叛逆论处。
坊中人家各个愕然,但没人敢轻举妄动,只是探出头去探望情状。
康德坊中街最靠东的一栋大宅,占地至少有十几亩,方圆广大。
青墙绿瓦,垂柳画舫。
远远的看上去颇有一股诗意美感,可就在宅院四周,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警戒戒备。
突然,一声急促的哨声响起,凄厉异常。
瞬间,十几名外围的明暗哨,同时从隐身处奔出,然后快速的退回到了宅院之中。
也就在这个时候,两个整队的府兵士卒直接杀到了宅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