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来之前，艾歌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对时荔解释。
所以不慌不忙，脸上还挂着淡薄温柔的微笑。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时荔就先给他找了一个台阶。
“原来你住在冥界，怪不得之前一直说无处可去。”
时荔歪了歪头，下意识地伸手抚摸着垂在肩膀上的一缕发丝。
她自己都没发现，只要稍微一紧张，就会有这样的小动作。
心里揣度着，就算艾歌不是冥神，这么温柔与世无争的模样，估计在冥界的地位也不会太高。
为了不挫伤艾歌的自尊心，她必须得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艾歌其实是亡灵吗？”
艾歌停在了距离她几步的地方，缓缓点头。
“我是。”
年轻的女神根本藏不住心事，即使她努力掩饰，艾歌也能把她的心思猜得七七八八。
当初第一面见到时荔，艾歌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美神虽然刚刚诞生，名号却已经早早流传在外。
曾经有那么一瞬间，艾歌以为她想勾引自己。
但是一瞬间之后，这个想法就被推翻了。
犹如少女的新神，有一双太过浅白干净的眼眸。
像一望见底的湖泊，干净得容不下半点儿杂质，就像单纯的孩童一样。
甚至还想直接说出自己的名字。
艾歌并不在意旁人知道自己的名字，但在时荔开口时，忍不住阻止了她。
本来就已经够弱小了，实在不必再让别人掌握自己的弱点。
艾歌好不容易生了一回怜悯之心。
但是没想到，时荔又提出要带他走。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人结伴相处过了。
讨厌麻烦，也不喜欢身边有别的人。
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但是，开口之前，艾歌在她脸上看出了担忧。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担心他一个人会过得不好。
感觉新鲜极了。
那么，就试试吧。
他抱着戏谑的心思，答应了她。
然后。
又见到了她更多的模样。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眼睛里装满了她。
见不得她东躲西藏，也见不得她总是惶惶不安，连笑容都带着勉强和疲惫。
他可以保护她。
来到冥界，艾歌做好了坦白的准备。
但是，在时荔说完这一番话之后，他又觉得这样被误会着好像也很有趣，忍不住顺水推舟地配合了她的一番猜测。
真好，他/她相信了。
两人此时此刻，非常心有灵犀地想到了一起。
“我带你出去看看？”
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天，艾歌很清楚时荔并不是一个爱安静的少女，所以主动提出充当“导游”。
“真的？”时荔的眼睛顺便明亮无比。
艾歌微笑点头。
他把她带到冥界，是不愿见她整日忧心忡忡，又不是让她像坐牢一样囚于方寸之地。
时荔立刻站起身，装模作样地拍了拍有些褶皱的长裙，用以掩饰急切的心情。
“嗯，我好了，我们走吧。”
一走出朴素的屋阁，时荔的注意力立刻被冥界的天空吸引了。
点缀着星辰的灰紫色苍穹，带着少女都会喜欢的神秘和浪漫。
时荔昂着头，一脸惊喜地看着头顶。
艾歌想到她会是这么个反应，无奈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