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幼宁并不知道在这短短几息间,发生了什么。
只是忌惮又嫌弃地看了一眼戚长川,生气他怎么会来这里,然后忽然察觉身旁有异,转过头惊讶地睁大眼睛。
“荔荔,你怎么哭了?”
时荔下意识抬起手擦过眼角,凉凉的泪水确实漫了出来。
当年她被绑进宫时没有哭,被太后的人按着罚跪时,也没有哭。
可是现在想起了一切,再看着曾经的少年郎面目全非,心中的委屈终于抑制不住,化成一滴无声的眼泪。
一滴泪,无所适从的两个人。
周幼宁眼里的时荔,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开开心心的,第一次看见她这副模样,整个人都不好了。
比她更夸张的是戚长川。
本来还在不自觉地回忆起往事,看见时荔落泪,周身的气场都变了。
一步走过来,皱着眉开口,“谁不敬你?”
稍微熟悉一点儿的人都知道,这时候但凡时荔说出一个名字,那个人都得遭一场大罪,无一例外。
恋爱脑是不会跟你讲道理的。
时荔昂着头,沉默地看着戚长川。
如果没有想起过去,时荔肯定又以为自己哪里得罪大将军了。但是现在,她想哭又想笑。
最后,只能伸手擦一擦晶莹的眼尾,笑看着戚长川。
“没有人对我不敬。”
两人默默对视。
周幼宁看了又看,忽然觉得自己很多余。
心里顿时酸得和什么似的,默默地揪起了自己的衣袖。
正待说些什么,夜空中又有烟火次第盛开,夺人眼球地炫目灿烂。
时荔抿了抿被风吹散的额发,上前一步,专注地看着满天闪烁的烟火。
“今年的烟火,格外地好看。”
夜风将她的声音徐徐吹来,温柔得像天上的云霞。
戚长川站在身后,披着一身月色默然温柔,和平素的冷面阎王判若两人。
一蓝一黑。
一前一后。
出奇地和谐。
周幼宁继续拽着袖子,声音沁着一股无奈的怨气,“我明明没安排这么多烟火……”
登鹿台,看烟火,太后这一年千秋,过得实在圆满。
临到夜深,她回过身握着周幼宁的手要回宫,路过戚长川身边,对他微微一笑。
“夜深天寒,回去路上小心。”
这一笑,直接让某人彻夜无眠。
翌日,属下将西域公主交代的证词送到戚长川书房。
“将军,西域蛮王在帝都安排了细作,其中一人潜入太傅府上,听见了一些风言风语。”
属下手捧着一摞西域公主交代的证词,小心翼翼地看了戚长川一眼。
本来,西域公主的刺杀对象的确是周承颢。
临动手之前,却接到蛮王密令,说是太后对戚长川这个羡朝的中流砥柱十分重要,于是临时改变了刺杀的对象。
属下把西域公主的证词放在桌案一角,担心地看了戚长川一眼。
戚长川没有说话,抬手将证词翻开,一目十行。
最后,脸上露出了众人熟悉的冰冷表情。
“西域使节那边如何安排,还在等将军批示。”属下又递上另一册文书。
西域之前已经被羡朝打压得抬不起头,如今敢刺杀太后,不管成与不成,都该自己考虑承担后果。
戚长川看了看文书中繁长的条框,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
依他的意思,就应该直接出兵西域,铁骑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