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芸再醒来之时,已是深夜,口渴难耐,奋力爬起身,只看秋菊坐在床下,趴在床边睡得极沉。
知她照顾自己劳累,凌芸不忍叫醒她,便仔细掀了被子,悄声下床,踮脚走到桌前,连倒了两杯水喝,才解了渴。
顺手拿了搁在桌上的斗篷,走到秋菊跟前,正欲给她披上,却听屋外传来一声惊叫,唬得凌芸险些叫出声来,之后被月光笼罩的明居刹那又恢复寂静。
缓缓打开房门,凌芸忐忑着迈出一只脚跨出门槛,乍见脚下一个白影窜过,惊得凌芸屏气闭眼,再睁眼定神往外一望,却是一只白猫奔向了牡丹堂的西山墙。
不过虚惊一场,凌芸长出一口气,正要合上门,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会有猫?
花晨月夕原是没有猫能跑进来的,因为莲心怕猫,自己便嘱咐了福祐让他安排两个小宫人专门看着,不许猫进来。心里惦记着莲心,怕猫扑了门窗乱叫,凌芸不加思索,疾步出门。
秋菊尾随朝前院匆匆而去的凌芸,远远瞧着涵韫楼东间有烛光闪烁,一双影子正映在窗上,而此刻的凌芸正紧贴在窗下的琉璃壁上。
伴着那难掩的嬉笑声,渐渐地,她的心跟这夜一样,沉了下去。
吱嘎......
那是明间的门被推开的声音。良久才看东间的落地纱晃悠悠地被掀开,见凌芸步履蹒跚进来。
秋菊从床边的软垫上坐起身,含着酸楚,故作不解地问道:“主子这是去哪了?”说着利索地站起来,正想要上前去扶凌芸,却不想她竟伴着一声怪异的笑直挺挺地向下倒去。
秋菊毫不迟疑地大步扑上去,奋力用自己的身躯接住凌芸,顾不上被泪水迷住了双眼,声嘶力竭地尖叫。
“来人啊!宣太医!快来人——”
“冬梅夏荷叫太医!快叫太医啊!太医!”
凊葳从东宫赶到花晨月夕的时候,莲心正在明居前和冬梅吵架,她想要去看凌芸,却被冬梅、夏荷拦着不让进。
“冬梅你好大的胆子啊,连我都敢拦!”
“姐姐不是病了吗,还是不要到主子跟前侍候了,以免过了病气给主子!”
“是呀,淑仪回去歇着吧,有奴婢们侍候就好了。”
夏荷应和一句,抬手示意春桃,“小桃快扶淑仪回去休息!”
见以往唯唯诺诺的夏荷都敢这般对自己说话,莲心气急败坏道:“怎么,我不过是病了两日,这明居便由她路秋菊上位了?”
春桃瞥见凊葳和翡翠带了一帮内侍和宫人来,紧忙给莲心使眼色,劝道:“姐姐怕是病糊涂了,还是回去歇着吧,主子交给秋菊她们几个伺候就好了,走吧姐姐,我送你回去。”
“回去什么回去?”
莲心一手甩开春桃,诧异道:“你今个儿怎么也帮着那个秋菊说话,她给了你什么好处?怎么,趁着殿下不在,主子病了,她要翻身奴做主啊!是当我死了不成!”
近来传闻莲心比在家的时候还纵得不像样子,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凊葳实在听不下去,高声呵道:“胡闹!你们主子正病着呢!吵什么吵!”
莲心见凊葳来了,自然以为凊葳能替她撑腰,可以向着她说话,故热情地迎上去,“请阮妃万安!”
凊葳也不理莲心,对着冬梅问:“太医来了吗?”
冬梅行礼,“回阮妃话,太医院胡太医、司药司越常侍正在里面给主子诊脉。”
“给公主送信了吗?”
“秋菊已着人出宫去镇国公府。”
“很好。”
转念打量莲心散着长发,一袭素衣,凊葳没好气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