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和廿七年辛卯正月初一,又恰是阴氏的七七。当日卯时一刻,羲家上下驱车赶往庙山陵园祭奠,巳时方回。
从夜里下起的大雪始终未停,用过午饭,羲昊一时兴起,便开始耍赖捣蛋,一个劲儿地拉着凌芸要去打雪仗,巧在佀氏心情极好,便准了羲昊和凌芸出去,连带着羲瑶和羲珺姐妹也一起加入混战,玩得不亦乐乎。
被凌芸姊妹三人围攻的景明有些招架不住,连连求饶,趁机跑到廊下偷闲,哪知一晃神,自己身上突然又多出一堆雪。
只见离自己最近的凌芸一袭月白袄衣墨蓝马面裙在雪中和羲昊玩耍,裙上绣着西府海棠,白里透着粉,遇着冬日里雪花,十分相衬。
景明立马弯腰抓了一把雪,按成雪团,狠狠地朝凌芸的裙上打去,“让你打我!”
“哎呀!”凌芸一惊,边笑边跑,“我什么时候打你啦?”
“还敢不承认是吧!”
凌芸这下可真是把景明给惹毛了,只瞧着景明踏上栏杆,飞跃而来,凌芸瞧着架势不好,急忙丢下羲昊,大叫:“哎呀,打人啦,救命啊!”说着便推了羲昊一把,“小昊快跑,你小姑父疯啦!”
羲昊反倒没有害怕,索性将自己手里的雪统统朝景明打去,紧跟着凌芸吵嚷:“小姑快跑!”
景明紧着抖落自己身上的雪,拿着雪团,朝凌芸撵去,“有种你别跑,小孩子都让你给教坏了,你给我站住!”
识相的羲瑶趁乱一把将羲昊抱起,和羲珺一起上了台阶,坐在廊下歇着。
漫天飞雪里,两个人儿嬉闹着,扬起的雪,就像纷飞的玉色蝴蝶,似舞如醉,像吹落的蒲公英,似飘如飞,轻轻盈盈,忽散忽聚,飘飘洒洒,自由自在。
“啊!”只听一声尖叫,就看着凌芸向后仰去,景明猛地撒掉手里的雪,大步向前迈出,奈何脚下湿滑,一下子就跌跪在冰上,向前滑去。
眼见自己就要倒在了地上,凌芸紧闭上眼,迎接即将发生的一切。突然,周身一暖,凌芸顿时睁眼,看见自己已经安全落地,而景明却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死死地被自己压在身下。
看他紧皱着眉头,一手捏着自己的脖子,脸上浮现若鲠在喉的痛苦表情,凌芸急忙爬起来,“景明,你可摔到哪里了?啊?你说话呀,给我瞧瞧呀。”哪知景明咧嘴一笑,另一只手从身侧抓了一把雪顺势朝她的脸上扔去。
见景明骗她,凌芸狠狠地捶了他一下,“胡闹!”
掸了掸身上的雪,作势要起来,景明一面笑着,一面继续朝她身上扬雪,凌芸见他无理取闹,索性也在地上捧了一把雪尽数丢去,两人一时玩闹起来,把一切抛在了脑后。
“哎哟,小祖宗啊!”刚进宓院的羲氏被凌芸扬了一脸的雪,作势伸手把凌芸拦住,“行啦,还当你跟小昊一样是个孩子呐,快别胡闹啦!”
看是羲氏来了,景明急忙停下来,跌跌撞撞地扶凌芸起来,赔笑道:“娘,您来了啊!”
羲氏瞅着景明被凌芸扬了满头的雪,不禁笑了起来,又不忍让他如此狼狈,便伸手为他整理。
“景明,你别跟着凌芸一般没收没管地混闹,她不知好歹,你别纵容她,该管的时候就管,该说的时候就说,传了出去,倒是给你败坏名声。你是皇子,你别跟她一样。”
听了这话凌芸就不干了,气得直跺脚,“娘,我可是您亲生的,有您这么说自己亲闺女的吗?再说了我浑身上下也都是雪,您怎么不给我掸掸,只给他弄啊?”
“想掸雪啊,回去拿鸡毛掸子自己掸去,要是再掸不明白,找丫头们给你弄,我懒得动手。”
景明一下子没憋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惹得凌芸不住地朝他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