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一时闪神,还未反应过来,只听见凌芸问他:“你还继续看书吗?”
景明迟疑了一下,“啊,看的。”
“那我去把新做的那床厚被给你拿到暖阁吧,你拿着笔墨和奏疏到暖阁去看吧,书房夜里凉。”
未待景明反应过来,凌芸一溜烟没了踪影。
景明趁机紧忙伸手拿出床底下的一个小盒子,慌张打开,确认里面的两枚紫羽飞镖还在,心里才踏实下来,随即合上盖子,复又放回床下,只不过这次他藏在了最底角。
紧抱着被子的一角站在床前,凌芸咬着嘴唇痴痴地看着被面上绣着的鸳鸯戏水出神。
“现在追究她已毫无意义了,但你记住,如今你是他的妻,为了你们的未来,千万仔细,不要让他看到类似的内容。”
凌芸突然冷笑一下,打断景昕,“那个飞镖其实你设的局吧,就等我入瓮!”
景昕不解,即刻反问:“什么飞镖?”
看景昕一脸迷茫不语,凌芸并未放松警惕,继续试探道:“西清讳东龄,必报前日耻,夜许三金喜,日立必求亲,这句话你应该很熟悉吧!可到底这个账本是你用来挑拨我和莲心的关系,还是,你想针对景明?”
听着凌芸莫名其妙的质问,景昕掂量着手里账本,笑道:“就凭秋菊给你的这个,你就认定是我?”
凌芸对景昕的信任是源自凌君的,其实她是相信凌君不会看错人,事关景明,她总想把来龙去脉搞清楚,所以故意说出这些话,就想试试,看到底能不能从景昕这里探听出来一些她还不知道的事情。
“她出事时,景明九岁,景晔八岁,而你十五岁,从头至尾,你是唯一一个知道所有事的人,以你的手段,利用他们简直易如反掌。所以,当初成全我跟景明也是你的计划吧,为此,你不仅算计我,你还不惜算计我哥,算计自己的亲兄弟。我真的很好奇,你兜这么大圈子设局,到底想得到什么?是想让她起死回生吗,还是另有所图?”
听凌芸这般怀疑,景昕突然觉得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眼前的女子,貌似真的很适合景明,至少现在,她已经开始保护他了。
低眼顺手卷上账本,藏于袖内,正色道:“你可能不信我恨她弃我厌我,但我可以很坦诚地告诉你,我一开始的计划确实是想阻止你们在一起,原因很简单,就因为你是阮家的女儿,景明自出生起,福祸皆因阮家,我不希望他用自己的婚姻去报答母后的养育之恩,可景明告诉我非你不娶,而父皇也明摆着偏向景明,口是心非的,明面上责骂他夜闯阮家,窥你玉足,却让我暗中撮合你们。”
一听此话,凌芸慌神,“可你既不想景明娶我,为何还要劝我,就因为父皇想成全我们?你有本事挑拨景明和郡主的关系,难道没能力拆散我们吗?”
“在父皇的手掌心里,我们是一样的,所有的挣扎与作为都是徒劳,可实际上你不也知道景明想利用你翻身吗,他给你机会拒绝,为什么还要答应婚事?”
为什么我要答应他?为什么?凌芸在心里反问自己无数遍“为什么”,却得不到满意的答案。
倒吸了一口冷气,躬身将被子卷起,正要起身的时候,只觉得身后一暖,熟悉的味道萦绕在空气中,两只手尴尬地悬着不知如何放置,左耳边充斥着炙热的呼吸声,惹得心内满是悸动,脑袋里仅存的意识亦被空白占据,整个被子顺势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