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衡静静看着面前的少女,看着她眼下欲掉不掉的泪,看着她眼中的痛苦,他捏了捏指尖,冷声道,“不然呢?”
随着他这句话的落地,柳婵真的心也仿佛被浸泡在酸水中,酸涩难忍的苦涩在心中弥漫,她一直忍着的泪水也终于在此时落了下来,崔衡别过眼不再看她,抬脚与她错身而过。
柳婵真不甘心地抓住崔衡在风中飘逸的袖摆,仿佛是一位溺水之人抓住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表哥,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你当真从未对我动心吗?”
“从未。”
崔衡没有回头,她看不见他的神色,但只从他冰冷且不带感情的回答中也能想象此时此刻的他,那张清隽如玉的面容上定是如寒山一般冷,乌黑的眸中或许还会掩藏着几分对她的厌恶。
眼泪如同不要钱的细珠般连在一起啪啪的往下落,不知是哭她这段还未长成就夭折的情意,还是哭她自己日后的命运。
她该放手了,话已说到这个地步。
她在他面前已是颜面尽失,半分体面都没了。
近一年的时光一幕幕的在她眼前闪过,初遇时的温柔,涧河路上看似冷漠的关切,两次的生死相护,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妄想。
眼前的人从未喜欢她,或者说他或许有短暂的心悸,但也不妨碍他看不起她,嫌弃她,他的一句水性杨花,打破了他们之间所有看似美好的温情。
或许说,这样的温情从来都不存在。
也是,他这样的皎皎君子,怎么可能会喜欢她这样的人?
但她还是不想放,她用尽了此生所有的勇气,再一次问,
“我和你当真一丝可能都没有吗?”
她的语气几近于祈求。
崔衡顿了顿,随即转过身看她,清冷冷的眸中没有半分情意,“没有。”
“哪怕天塌地陷,我和你都无半分可能。”
柳婵真松开了手,松开抓着他衣摆的手,垂下眼失魂落魄地说,“我明白了。”
她说完,转身静悄悄地离开了。
消瘦窈窕的背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不见人迹,崔衡怔怔看了几眼后,转过身却红了眼。
蓝基小心翼翼地说,“世子,您哭了。”
“胡说。”崔衡的声音依旧很冷,可认真听却似是带了几分颤音。
他闭上眼缓了缓,道,“走吧,宾客还等着呢。”
说不伤心是不可能的。
柳婵真对崔衡的悸动和喜爱不似作假,尤其是曾经得到过他的温柔相待和保护,又怎么可能一下就能接受这么决绝近乎于刻薄的拒绝?
从前他也拒绝她,但她总是安慰自己。
崔衡只是因着司云华之故,所以拒绝她。
可崔衡今日的话却冷酷无情的戳破这个粉嫩的泡泡,露出血淋淋的事实。
哪怕没有司云华,他崔衡也不会要她。
她在他心中已是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子了。
“小姐……”目睹了全程的杏桃心疼地瞧着自家小姐红红的眼眶,劝道,“小姐你别伤心,你这么好,世子不要你,是他的损失。”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有什么了不起,小姐以后一定能嫁一位比他还好的夫君。”
“对了,司公子就很不错啊。”
“生得好,家世也好,人也能干,又对小姐痴心一片,嫁给他不比嫁给世子强吗?”
杏桃叽里呱啦的在柳婵真耳边安慰她,但她并不觉得有被安慰到,反而有一点吵。
她揉了揉额角,道,“杏桃,让我静静。”
杏桃闻言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