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屋子里的耗子,最后逃无可逃被逼到了墙角,不甘心地被天魔尽数夺体,他见证了。
渡弥仙尊持着仅有六阶的仙藤,联手几家地宗,屡战屡败,且败且退,几乎可算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见证了。
不少宗门被逼无奈,最后只能以人身退往幽冥,从此再没了音信,他也曾有所耳闻。
有些人含恨失败了,有些人迷茫绝望了,有些人心如死灰,有些人丧了胆魄……这些都曾落入他的眼眸。
直到三家天宗联手叶、尚、印三姓,耗尽所有底蕴,艰难炼出了两件至宝,立下了人皇道统,人族方才得了一处堪堪容身之地,可不为妖族血食,可不为天魔容器,他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妖圣的追袭,亲眼见了那方乐土。
第二次渊劫的浩浩汤汤,诸脉天子仗着虚天玄妙,行猎于天地之中,逼得人妖联手,会盟于繁宴所在,他也见证了。
当时的人皇面对各位天宗元神,掩面落泪,声如枭嚎,“非是我的本愿,只是若不联手妖族共阻天魔,这天地恐怕就要毁了……”
即便如此,也有数位元神直斥与虎谋皮,随后愤然出走,他是亲眼所见,甚至自己差点也转身离去。
只可惜,封天之后,情况并没有好转,便是将诸脉天子挡在了虚天之中,妖廷却依旧将中原之地死死围住,犹如圈养牲畜一般,不时便会四下围打,强索或掠去人族凡胎。
封天之战付出了无数修士的鲜血和性命,甚至还有元神为之身死道消,终是枉付了,他怒骂过,他怨恨过,甚至不屑于同人皇照面……
好在总有人不愿蝇营狗苟,也总有人愿意负重前行,无数的宗门道子,一次又一次尝试着突破元神的法门,有的成功了,更多的却是失败了,白白丢下了性命……
他只是冷眼看着,偶尔兴趣来了,也会随意冷嘲热讽一般指点几句。
有时静极思动,他也会和劫宗元神一起饮饮灵酒,只是彼此却少有说话,场面颇为冷淡,一如他感觉被背叛的心头伤口,一如劫宗元神的沉沉叹息。
“这种猪狗不如的日子,你也过得下去……”他总是嘲弄地看着劫宗元神。
“只要活着,终有一天会有机会的!就比如有一家宗门的道子已然走通了夺灵之道,这道法门眼下虽然还是颇为粗浅,但立意甚高,更能化敌力为我用,我很是看好……”
“前些日子有位宗门道子好生了得,区区凝真就能挡下天妖之威,也不知能不能成为元神种子,我想亲手给他炼制一件法宝,只是凭白赐下或会影响他的道心,你觉得寿宴这个借口怎么样……”
“那位道子被妖廷掠走了,可惜,明明我已然将法宝都炼好了……”
“各大妖廷似是分界了,这是一個机会,所以尚人皇想破出中原之地,当然,我也知道妖廷绝不可信……”
“你我同去西极之地吧,带上一些地宗……”
人族终是破开了四域之地,似乎某种程度上,渊劫仿佛终是结束了,至少在中原之地,再也无须担心诸脉天子和各大妖廷的侵袭了,他恍然经历了一场大梦,也许,人皇是对的……
然而,随后便是人族五域各分气运,更有天宗之间生出了嫌隙,随后变为难以调和的矛盾,甚至出现了道魔之争,再后来各域各宗开始自扫门前雪……
他冷冷笑一笑,不再纠结,全力推演着血海突破的可能,他改变不了人皇,也改变不了天地,血海魔宗总归是由他说了算,什么都靠不住,除了所证神通!
若是门下弟子才器不足,无妨,血海中自有其位置。
若是其它天宗要来招惹因果,无妨,身为资深元神,又有灵宝,他也不见得会怕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