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极,分锋妖岭。
戾煞妖军不仅没有后退半分,反而攻势愈发凶戾,一部又一部的妖军在妖云的携裹下,狠狠撞击着锁龙大营的阵势。
阵里铮铮慰平生,此去洒血无长恨,一身功勋杀尘,还了待我以诚。
连云战堡毫无畏惧地与虚天要塞缠斗,一如苦涩浓沉,一如恨浅杀深,妖云与袖翼扑打在一处,光焰千丈,直透青冥,就连云界下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就如两头凶兽彼此纠缠,凶狠地撕咬,不时扯落皮毛血肉,化为金星银雨寂寂洒下,浇灌着云界下方的厚土。
看着水镜中妖军的威势,隐秘`处的迦云真默默地点点头,端起面前的茶水缓缓饮下,依旧苦涩,但他仿佛已经习惯了。
“云真,真的没有关系么,阳图和阴络擅自退兵?已然坏了整个劫争的布置。”焚南妖圣长长叹息一声,忍不住抱怨起来。
“至少阳图妖皇保住了妖军和妖圣,难道我还能因此抱怨不成?
设身处地,大圣你也会怕,我也会怕,对于生的渴望,是与生俱来的,我没有立场怪他们。”
迦云真耸了耸肩膀,淡然笑了笑,“劫争之事,必然不会完全按着自己的想法来发展,有些意外你必须要接受,有些损失你必须要承受,当然,我承认灵尊尽陨着实让我感到无可奈何。”
旋即妖师的神情变得有些黯淡,“只是可惜了袖月……我让她待在繁宴城,没曾想反而害了她。”
“那诸天星辰秘魔七绝乌梭真的没有办法破解?”焚南妖圣嘴唇嗫嚅了两下,心中悲愤莫名,甚至对东界两大妖廷有着一丝隐隐的怨恨。
“破解?不需要破解,若是不怕死的话!
比如我等这般和对面缠斗在一处,他姬催玉根本没有施展的可能,便是他能狠得下心,以妖军换了几个元神共赴幽冥,其实是我们赚了,甚至再赔上一两位妖圣,也并不算亏。
我且信他还有一枚杀器,但那东西杀伐凶戾,敌我不分,不用之时才是威力最大的……”
迦云真微微眯眼,眸光幽幽,沉吟了几息,“姬催玉恐怕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故意显露出此宝的跟脚。”
说不失望是假的,四域同起劫争,三族联手,两面夹击,他最看好的方向,其实正是东界,否则也不会将袖月郡主派到玄笼灵尊那里。
只待东界率先夺得胜机,其它战线便可借势打破闷局。
不想被疯魔尸鬼一记乌梭掷下,戮地和灵尊尽数化了灰,袖月郡主也死了,就连两大妖廷都吓破了胆。
“那现在劫争怎么办?”焚南妖圣不禁有些心忧。
“大圣还请放心,我在等,会有人将答案带来的……”
迦云真幽幽一笑,声音中有着绝不放弃的坚毅,便是再苦的茶,喝到最后,细细品鉴,都会有着一丝甘甜。
再说,一次渊劫,二次渊劫,哪有什么戮族,便是少了夺运人族的手段,就不能劫争了?
化鸿西去孤飞远,正要劫中了愿,多少因果多少怨,个中须着眼,杀伐如东风,吹得桃雪天地周旋。
妖师凝视着水镜中的铮铮烈烈,目光清灵,仿佛看着一场不会结束的梦。
昨日繁花今日谢,总归会谢,自古英雄皆是痴,最怕是痴。
焚南妖圣幽幽一叹,他在妖师瞳孔的最深处看到了转瞬即逝的痛苦,“云真在等谁,若是可以,不若我去请……”
渊劫之中,谁能保证不沾杀尘半分?谁也不能确定自己能笑到最后!就如当年同战白玉京的妖圣,如今仅剩自己了。
焚南妖圣明白迦云真的心情,如此之多的妖军跟随他,如此之多的妖圣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