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我梳洗完毕,还没吃几口行馆送来的东西,便嚷着要去前面瞧热闹。
“咱们能去吗?”小舟不禁有些紧张,“前面好多好多人呢。”
“咱们途经依宁城是过了明路,贴了回避告示的,有什么不能呢?我还想到前面去看看镇国公还有寺哥哥,昨日见得匆忙,都没细问他们的伤势。”我笑道。
“就是,现在天大地大娘娘独大,哪儿不能去?”铁锚说着拎了毛氅过来,顺势给我披上。
“嗛……是你自己要去看热闹吧!”小舟瞥了铁锚一眼。
“有热闹干嘛不看啊?眼看就要到年根底下了,这依宁乃是西疆最大的城池,历来繁华富庶,有‘小长安’之称。咱们又不出去,就去前面看看,巴望一眼街景,看看倒是怎么个‘小长安’。”铁锚笑道。
“就是就是,走走走。”我笑着拎了裙子,“叫上辛才人一起。”
“辛才人就算了,昨日吓得不轻,半夜起来发热呢。”铁锚道。
“这是怎么说的,我去瞧瞧。”左右穿好了衣裳,我便向门口去,隔壁就是辛才人的小院子,近得很。
“娘娘别去,奴婢早上去那院送衣裳,孙姑姑嘱咐了,说辛才人这一病有些来势,怕过了病气给娘娘,不让您过去,连奴婢也没让进院子呢。”小舟忙拉住我。
我瞧了瞧自己的肚子,终是有一点犹豫:“什么意思?是很厉害吗?”
“奴婢也不知道细情,就是看见三四个大夫都在院子里站着。”小舟皱眉道,“奴婢也问了孙姑姑,姑姑说已经回了镇国公,请了这城里所有的大夫了。”
“嗯,你们去告诉一声,有什么不好的,马上来回我。”我道,“这惊着也是可大可小,要精心调养。”
“是。”铁锚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不大一会儿回来,脸色惊恐满载,“娘娘,不好了,那院里几个丫头哭呢,说是辛才人不好呢。”
我心下顿惊,疾步向外,也管不了小舟拿了纱布巾子做的护面让我戴上,一径奔了行馆西苑而来。
依宁行馆不是哪个官员家临时改造的,因为是西疆最大的城池,所以这是正经八百的皇家行馆。
虽然面积不大,但是一应房舍齐备,前院后院加起来,足有七进,后三进乃是寝室,特单独设了几个小院子,为的就是随行贵人居住,装饰清雅别致,整整齐齐的。
我一脚迈进西苑的时候,就见到孙姑姑得着信儿,迎了出来。
“贤妃娘娘。”孙姑姑伏身道。
“起来姑姑,辛才人怎么样了?”我也不客套,忙问道。
“回娘娘,辛才人不大好,刚刚退热的药剂灌下去,竟出了一身绿色的羊毛疹子,大夫们说这是胆裂了,正是不好呢。奴婢已经打发人去请镇国公和南将军了。”孙姑姑一脸愁苦。
我听说心中惊惧更胜,便拎着裙子疾步向屋里来。直走到床前,却见几个大夫顿足的顿足,摇头的摇头,皆是一脸的无奈。
“离离,离离,你怎么样?”心下着急,我也顾不得众人见了我要避讳,忙向着他们挥了挥手,“谁来回话?”
几个大夫纷纷跪下,只是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竟是一时不敢有人上前回话。
“你们几个倒是说话啊?”铁锚着急向众人道。
“这位老先生,你来说。”我知他们畏惧,便努力缓下声调,指着三四医者中一个年纪长些的问道。
“回娘娘,才人娘娘怕是不好。娘娘先天便有心疾,昨日骤然遇到沙暴,惊恐入心,凝聚不流,且一身羊毛汗出有胆裂之状,怕是,怕是……就在一时半刻了。”老者说罢叩首在地。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