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日久,南国潮湿清润的气候适宜养伤,六七日间,我的气色已慢慢恢复了过来,连脖子上的刀口也不是血淋淋的了。
柳执事一早一晚来给我诊脉,我说不用这么勤,早早晚晚的还能有些什么变化吗?
柳执事笑,说他也不是来瞧病的,我也没什么大问题,医患如我俩倒是给皇帝去心病的。
“皇上疼顾娘娘还不好?总见娘娘皮实得很,受了这样重的伤,还是闲不住。”武婕妤自见了父母平安,整个人也安稳了下来,只是偶尔同着沙利一起来看我的时候,还是会坐着发呆,我知道她惦念哥哥武程乾,我不说话,我没什么好说的。
“武言,我有个事情想问问你,你给我好好讲讲。”我笑道。
“娘娘问,知无不言的。”武婕妤帮我整理被子,点头微笑。
“你给我讲讲合卺节吧。”我抓着被角,“我好奇得很。”
武婕妤略显羞赧:“这个说来话长,说多了娘娘是要笑我族蛮荒的。”
“我要是告诉你我觉得好得很,有趣得很,你信不信?”我没说假话,是这么觉得的。
武言眨了眨秀气的眼睛:“说起合卺节,娘娘可听说过走婚的习俗?”
我摇头:“走婚?是什么?”
武言抿着嘴笑:“是,是一种夜合晨离的嫁娶,其实也说不上是嫁娶,男女双方不用媒妁之言,也不需三媒六聘,只在晚上……男子会到女子家去过夜,白天仍是各在各家……”武言说着脸上绯红一朵云霞,低头笑道,“娘娘刚才说的合卺节就是百夷祖上世代传下来的,只在每年春末时节,家家有适龄的女子便绣出合卺彩带,在节日到来之时,以带择婿。凡是女子瞧上了谁,便将自己的彩带敷在那男子肩上,以示合卺,之后每夜,男子皆可到女子家中过夜,除非女子哪日不愿,主动驱之,男子是不能拒绝的。”
“啊?还有这样的事?女子自己择婿,岂不是,岂不是羞死人了?”小舟刚还听得入神,武婕妤说完,已羞得满脸通红。
我瞧了瞧她,这丫头这是想到啥了?
铁锚自然不能放过这样挤兑人机会,笑着用胳膊碰了碰小舟:“你问问婕妤娘娘,哪天是正日子,你找个汗巾子,也出去套一个回来吧。”
铁锚的脑袋快被小舟拧下来了。我一直以为我的四个丫头里,铁锚是最身手矫健的,现在知道小舟可是深藏不漏,不仅打算自己挑夫君,还要把说嘴的拧死。
“也不是不可以,小舟这么秀气,瞧上的男子定然不会躲闪的。”武婕妤也不失时机地帮腔道。
“还能躲闪呢?”我笑问。
“这个自然,虽然名义上说,被女子披上了合卺彩带便不能不依从,但是总有法子让她披不上不是?若是自己不喜欢的,自然想尽办法也要躲开的。”武婕妤笑道,“拉郎配要拉到才算是‘郎’。”
我想到了闭门不出的高阳,原来这还是个技术活。
“哎呀,别拧了,你快听听有什么巧宗能行,还不一定能拉得上呢!”铁锚都要殉职了,还不忘嘴上讨便宜。
“你俩别打了。”我被闹得不堪,“你们好歹听婕妤把话说完,就算是着急,今年合卺节的日子也过去了啊……先听明白,明年再来。”
俩人掰扯着又踢打了两下,才算放开,一左一右回来站着。
“娘娘怎么知道日子过去了?”武婕妤笑道。
“过去有六七日了吧?我从甜水村离开的时候,就看见好多姑娘拿了合卺彩带出门,估么着那天就是合卺节吧?”我回忆道。
武婕妤捂嘴一笑:“娘娘可知,合卺节有几日?”
我回忆了一下,淮山好像告诉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