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娘给我换药的过程我一直在装睡觉,“睡”要是装的,谁也叫不醒。伤口揭开时特别疼,但是我忍着,眉毛也不动一下,我怕被发现了端倪,抓起来聊关于淮山他娘的话题。
“药换好了,一共六剂都用上了,保管能好!”吴大娘走出门去,我听见她和高阳说话。
“谢谢吴大娘,这是药钱,还有一点柴您带回去用。”高阳的话不多。
“哎呦这多不好意思。”吴大娘拿着钱,笑着拎上柴火往外走,临走时还不忘了嘱咐高阳,“虽说媳妇刚回来,小两口难免想着亲热亲热,你也要顾及她身上的伤,还有……我来时听王猎户说了,春围结束了,你们这几日不用上山去,淮山也从学里回来了,那是不是就不用我老婆子来熬药了?”
我不知道高阳怎么回答的,听不清楚,但是吴大娘走的时候听起来挺高兴,不知道是为了高阳还是为了那捆柴。
“娘,起来吃午饭了。”我在床上躺了一上午,不是特别热爱躺着,是这爷俩都在院子里忙活,我怕出来尴尬。
“淮山,不要再叫我娘了,你可以叫我江姑姑,或者叫我江微。”我觉得我有必要郑重其事地告诉淮山。
“娘,你喝鸡汤,多喝一点,下午我和爹去池塘里抓鱼,咱们晚上吃鱼。”淮山盛了鸡汤放在桌上,催我快吃。
无法,我端起来尝了一口,竟是清香无比,当下便也顾不得别的,一口一口喝起来。喝完了淮山便再盛给我,第三碗是高阳盛的。
“我饱了,喝不下了。”他一边盛我一边推辞。
高阳不说话,盛好了推过来。
真是爷俩啊,耳朵一样聋!
“高猎户!”
饭吃到一半,院子外面有人喊。
忙不迭抢过我手里的碗,高淮山熟练地将桌子上还剩下的半盆鸡汤并白面馍馍抱起来,一路小跑地塞进旁边的柜子里,又拿出了两个不知道是什么的黑饼子,跑回来坐定,就着桌上仅剩的一碟子辣炒折耳根吃起来。
这碟子咸菜叫折耳根也是淮山刚告诉我的,没说之前我以为这是什么树根,吃起来简直灵魂飞升,空留一副皮囊在这儿坐着嚼。
“高猎户,这一季打猎的税银该交了!”门外,一个袒胸露乳的瘌痢头大汉晃了进来,手上拎着个布袋子,里面的铜子被他甩得哗哗作响。
他进来时大概不想高家此时多了个女人,一进门倒是吓了一跳,忙窜出去,又慢慢扒头往里瞧,滴溜溜的圆眼睛在我脸上转了又转,笑着蹭进来,不好意思地裹了裹怀:“这是谁啊?没见过,吓了格老子一跳。”
我想要不要站起来呢?瞧了一眼高阳,他没什么反应,淡定地吃着饭。
既然他不站起来,那我也坐着呗。
我手里没吃的,大概一时情急,淮山下意识地没有给我这个还算客人的人手里放粗粮。
“呦,吃饭呢?怎么来了客人也不弄点好吃的?!”癞汉子找了把椅子坐下,毫不避讳地开始打量我。
“她不是客人!是我……”淮山不高兴了。
“淮山。”高阳打断了淮山的话。
“不是客人?那是谁啊?”癞汉子审视着我的脸,咂了咂口水,“要是走失捡到的人口,你们可得报官啊,不能私藏起来,私藏人口可是犯法的。”
像是发现了什么比收税还重要的事情,癞汉子把椅子向着我凑得近了些:“这丫头长得可真标志,不像咱们这儿的人啊,倒像是年画里头宫中的娘娘……”
我咳嗽了一声,他们都用娘娘当年画的吗?!陈妃的是不是特别畅销?
淮山大概还不懂癞汉子眼里的内容,但是本能地不自在让他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