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酥,自觉肚子里有了些底气,我把腿盘到楠木椅子上来,探着头看荣璋,“荣璋哥哥……”
“嗯?”荣璋听见我喊他,应了一声,眼睛却没离开手上的书,想是看到了关卡的地方,正在全神贯注,不忍分心。
“你骗常姑姑的是不是?”我一边吃东西一边把刚才的事情想了一遍,得出了一个准确的答案,“你在借常姑姑的眼睛骗太后娘娘是不是?”
荣璋的眼睛终于离开了他的书面,好像没有见过一般只是瞧着我的脸。半晌,神情里似有一些复杂,又隐隐有些愧疚:“玫瑰酥好吃吗?宫里还有好多好吃的东西,以后你可以慢慢吃,朕还命人栽了很多名贵的山茶在你宫里,你喜欢山茶,闲了可以看看。”
“好!”半日,我答道,捡了一块玫瑰酥递过去,微笑看着大周皇帝肖荣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在骗常姑姑?”
对于我的穷追不舍,皇帝皱了皱眉头:“哪儿那么多问题?年纪不大问题不少,睡觉!”
听到“睡觉”这个洞房敏感词,我打了个激灵,忙紧了紧身上的寝衣,有点不知所措地站了起来。按照教习姑姑的说法,皇帝说“睡觉”“就寝”又或者“替朕宽衣”之类的话后,我就应该走到皇上跟前伺候他宽衣,然后又乖巧又羞涩地说:“皇上歇息吧,臣妾伺候您就寝。”
是不是现在就要这么说了?我鼓了鼓勇气,又鼓了鼓,还是没说出来。
想是看我快把自己憋死了,荣璋一脸戏谑:“是哪个教习姑姑教你侍寝的,孙姑姑?看来朕得责罚她一下了。”
“哦,不是不是,不是教习姑姑的问题。”我低下头,心想着干脆就心一横冲上去算了,又觉得就算冲过去,后面的话也未必能说出来。再抬头,却见皇帝已经躺在我寝殿的美人榻上,闭着眼睛睡了,远远看着就像一只窝在兔毛毯子下的胡狼。
我大大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和这么相熟的人“坦诚相见”了,至少今天不用。
洞房喜例,红烛一夜不熄。
我躺在床上,看着被我扯得乱七八糟的喜幔,腰上似乎还残存着一些温凉的触感,意识朦朦胧胧,眼前也开始模糊了。
“明日若母后或者常姑姑问起,教习姑姑说给你的话,可别说错了。”荣璋的声音清冷如安澜殿外的月色,飘过来,飘进了我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