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的章旷长得瘦削俊逸,只是脸色有点白,显得不太健康。
昨日他不仅拒绝了王扬基的劝降,甚至将之臭骂一顿。
可他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横竖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没多久又被小院里崋军将士叫醒。
一看,天亮了。
他打着哈欠出来,便瞧见两个崋军士卒将一个东西抬到了廊檐下。
仔细一看,竟像是個泥炉。
章旷出身松江府士绅之家,印象中的泥炉都是小小一只,里面装着上好的木炭,冬天可以提着在轿上、船上乃至湖心亭中烤火、温酒。
可眼前这个泥炉,却粗大到要两个士卒来抬,显得笨重丑陋。
放下泥炉后,负责看守小院的伍长道:“一会儿我教你用煤炉,以后早上你就自己打水、烧水,饭食我们会送来。
不过这样的好日子只有五天,若是五天后,你还不愿归降俺们崋部,就得去做苦役。
听说你是个好官,俺劝你最好早些投降,免得吃苦受罪,还错过了好些立功升官的机会。”
章旷没兴趣跟普通士卒谈论变节与归降的问题,指着炉子道:“你们管这叫煤炉?莫非只能烧煤?”
章旷聪慧机敏,直接抓住了伍长一番话中的关键信息。
伍长嘿嘿一笑,道:“煤炉可是俺们大帅发明的好东西,军政员说了,等以后推广开来,老百姓冬天就不怕受冻了,做饭也方便很多。”
恰好士卒挑了一担煤过来。
伍长便开始演示引火烧煤。
章旷发现,这些煤球都是圆柱形,上面还有六七个孔洞。
伍长在煤炉里先放了些木炭火,再放上两个煤球,然后朝煤炉侧底部的通风孔扇风,没过多久,就有小火苗冒上来。
章旷看得若有所思,问:“这煤球能少多久?”
伍长略低骄傲地道:“引燃后封好通气孔,三个煤球阴阴地烧一个白天都没问题!便是算上一日三餐消耗,也只需烧四五筒煤!”
章旷看得微微点头。
这煤炉和煤球看起来确实挺好用的,就是不知道贵不贵。
“这煤球价钱几何?”
伍长笑道,“便宜着呢,按斤卖,跟寻常煤一个价。”
章旷点评道:“比寻常煤更好用、更耐烧,若一个价,确实更便宜。”
伍长诧异地看了章旷一眼,道:“不愧是俺们大帅看中的大明官儿,一点就透,聪明啊。”
这下轮到章旷诧异了,问:“你怎知你家大帅看重我?”
伍长冷笑,“要是那作恶多端、残害百姓的官儿,俺们根本不会招降,直接公审,大多都砍了头。
要是那只知之乎者也,没什么本事的庸官,便是投降,俺们大帅也未必再让他做官。
稍微有些能力的,大帅也只是随便招降一下,若不愿降,自去做苦役。
阁下能让那王杨知府来劝降,大帅还专门给五六天时间考虑,自然是看重的。
不过你也别不识好歹,若真不愿降,俺们崋部也不稀罕。
军政员说了,那些死也不愿投降的,固然是大明和崇祯皇帝的忠臣,却也是让天下百姓继续受苦受难的帮凶!”
昨天王扬基来了废好一番口舌,章旷都当场给怼了回去。
可现在却让这小伍长的一番话给干沉默了。
伍长引燃了煤炉,将水壶放在上面,道:“一会儿水烧热就可以洗漱了。”
章旷洗漱后没多久,便有人送来了早饭。
一碗白米粥,一小碟酱萝卜干。
“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