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玉皇庙明军督师行辕,同时也是左良玉的中军大帐所在。
因为是夏天,大帐被弄得很大,而且四面透风。
里面却是灯火通明,乐曲阵阵,歌声靡靡。
在外面守卫的明军将士都在偷看里面。
只见灯光之下,一个个窈窕身影正在舞动,那白生生的玉臂和长腿,被灯光拉起的影子一直延伸到了帐外,仿佛一只只挠心的魔爪,让帐外的将士们心里直痒痒。
“也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能参加这等晚宴。”
“那你至少得当上游击、参将才行。”
“那我估计没戏了——想要升上游击、参将,不仅要有战功,还得有钱给左帅的小舅子送礼才行。”
“···”
帐外将士们之所以如此议论,却是左良玉以鼓舞士气为名,召集南大营游击以上的将领参加晚宴,欣赏乐曲、歌舞。
也即是说,参加这次晚宴不仅是享受,更是身份的象征。
至于大头兵,能吃顿带荤腥的晚饭就不错了。
“报——”
有点凄厉的喊声,老远传来,随着马蹄声一直来到大帐前。
一个信骑滚下马背。
帐门口的几个家丁连忙上前来扶起这信骑,问:“怎么了?”
信骑喘着气道:“快带我进去禀报左帅,马参将在瓦店附近遭遇数千贼骑,惨败!”
“什么?”
听到这消息的家丁都不禁惊呼出声,不敢相信。
或许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大帐内的歌舞停了下来,几个帐内的家丁出来将信骑带了进去。
乐师、歌姬、舞者都已经从后面退走,帐内只剩下脸色难看的丁启睿、左良玉,以及一众神色各异的明军将领。
左良玉道:“到底有何急报,速速说来!”
“马参将在瓦店附近遭遇数千贼骑,惨败,三千多骑兵折损大半!”
虽然刚才信骑在帐外言语时,左良玉就隐约听到了些,可此时再听,还是又惊又怒。
砰!
他一拍桌案,站起来道:“马进忠那混球呢?不敢来领罪吗?!”
信骑道:“根据几个逃回来的人说,马参将中途落马,生死不知。”
“猛如虎呢?不是他求的援吗?数千骑截击马进忠,他又在干什么?!”
“马参将他们没见到猛总兵的部队就败了——徐副将推测,猛总兵很可能也败了。”
哗!
听信骑说完,顿时帐中众将都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
“猛如虎败了?马进忠也败了?”
“若如此,岂不是说这场大战还没正式开始,咱们就先折损了大几千兵马?”
“还是秦地边军和骑兵,可都算是军中精锐啊。”
“这可怎么办?”
“此战该不会要败了吧?”
“···”
将领们的议论声很低,嗡嗡的,左良玉根本听不清楚。
但大概内容他却能推测得到。
因为白天,他已经让人将此战将将旗开得胜的事给宣传出去了。如今却反而先折损大几千精锐,不论是对他个人威望,还是对士气,都是一个颇大的打击。
甚至可能动摇军心!
他比谁都清楚,他所率领的这支军队军心是多么容易动摇。
回过神,他不禁看向旁边的丁启睿。
只见丁启睿面带愠色的同时,偶尔看向这边的眼神却似乎隐带嘲弄。
他再去看那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