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刘升手中的身契对几家来讲是具备一定威慑力的。
最后,即便有人逃跑,以刘升的本事也很容易追踪到。
邹润娘看刘升离开,便从板车上支起虚弱的身子。
一旁李香云见了,忙将她扶稳。
邹润娘的病相较柳家兄弟母亲栾老太要轻一些,昨夜便清醒过来,到今天身体已经恢复了些。
得知女儿为救他卖身为奴,她既心痛又无奈,最后也只能认命。
不过,如今见刘升一副要带他们深入天目山中的样子,她便又有了些疑虑。
“香云,你可知这刘老爷要带我们进山做什么?”
李香云低声道:“我听柳家大叔说,多半是要在天目山当匪。”
听此,邹润娘眉头紧皱,气道:“香云,你糊涂啊。李家是世代耕读的清白人家,你爹更是考中举人,为一县之丞,与流寇战死,你怎能从匪?”
李香云虽然不过豆蔻年华,可从河南府卢氏一路逃难到南阳桐柏的经历,却让她成熟很多,变得颇有主见。
闻言,她道:“娘,昨日遭遇女儿都说过了,那般情况,若非刘老爷,女儿不是被卖进窑子里,便是只能看着您病死。
你挂记着我李家的清白家世,念着父亲的忠良秉性,可朝廷不仅不抚恤,反而给父亲定了失城之罪。朝廷如此对待我家,我便是从匪又如何?
何况女儿瞧着,刘老爷进山未必就是要当匪。
他若是要当匪,流民那么多,掳掠一些便是,何必花钱买人雇人?”
听了这番话,邹润娘想起朝廷作为,确实失望透顶。
她想了想,道:“这刘老爷看着确实不像恶人,但他带着我们深入这天目山做什么?”
李香云往往其他板车,道:“他今天买了许多种田的物事,看样子像是准备在这山里种田。”
“在天目山里种田?”邹润娘一听眉头皱得更紧了。
···
李长根在家门口第三次见到刘升,终于不再像前两次那么害怕。
“不知好汉爷这次来是有什么事?”
刘升道:“什么好汉爷,这称呼不好听。我姓刘,名升,升官发财的升,以后就叫我刘先生吧。”
李长根听了不禁再次上下打量刘升,见宽大的道袍都无法遮掩刘升那高大魁梧的身材,只觉得实在无法将眼前人和“先生”一词相联系。
刘升接着道:“我这次来,是想雇佣你们村里人帮个忙。你介绍个在村里有威望、说话算话的人,我跟他谈。”
李长根想了下,道:“俺们小李村有三十三户人家,大多数都姓李,要说有威望,自然是我李氏宗老和村老。
这宗老李老爷贪财,还喜欢斤斤计较,不太好说话。
村老李夫子却是个读书人,有学问,人也和善,村里人更喜欢听他的。”
刘升笑道:“这好办,我两个都拜访就是了。”
随即让李长根带路,先去拜访村东头的李夫子。
因为疏通关系一般都是先易后难——把容易搞定的人搞定,再让其牵线搭桥,后面的人也就没那么难搞定了。
李夫子家是村里屈指可数的砖瓦房之一,足有三大间,还用青砖围建了个小院子,且院子东西两边各有一间厢房。
只是房屋、围墙、院门看年头都有些久了,略显破败。
李长根过来敲了敲门,便喊道:“李夫子,有个客人想见你!”
“来了。”
有人应了声,院门很快被打开,一个穿着短打、光着脚、小腿上还有泥的中年人就出现在刘升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