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咦?这不是盛家去年出的琉璃暗纹吗?”
季老夫人问道,“盛家?是咱们句容的盛家吗?”
徐妈妈道,“正是。”
季老夫人道,“我这些年不怎么出门,没想到盛家还能织出这样的布料来。”
徐妈妈道,“盛家的买卖虽然大不如前,但织工的手艺还是有的,只不过人才流失得厉害,听说不少年长的织工都被旁人家挖走了。”
季老夫人闻声皱了皱眉,“哪家的人才都是自小培养起来的,哪能说挖就挖呢?谁家做事这样不地道,祖宗的规矩也不讲了?”
徐妈妈道,“老夫人有所不知,也是盛家自己不争气,生意一日不如一日,织工们手里没活,工钱一年比一年少。人家也是上有老下有小,要养一家人的,总不能一直这样靠着。因此有出高价的,自然就走了,盛家留也留不住。”
季老夫人道,“盛家也到这个地步了吗?”
季太太平静地道,“现今这样的世道,哪家的买卖都不好干,盛老爷又没什么手段谋略,生意自然不好。您瞧着周家和段家,一样都是做布匹生意的,买卖可比盛家强多了。”
徐妈妈道,“那是自然,不少从前盛家的老主顾,如今都转到周家和段家去了。”
季老夫人道,“可见一个家族的掌舵人是多么的关键。我要是没记错,盛老夫人好像只有一个儿子,剩下的几个庶子也都不成才,好像如今也不在句容生活了?”
季太太不愿多说盛家的事,敷衍着道,“盛家老太爷去世之后,就都由盛老夫人做主分出去单过了,的确没人留在句容。”
季老夫人摇了摇头,“早年间我与盛老夫人也曾打过交道,那是个极要强的人,事事都要争先,只可惜家里没一个省心的,让她有力无处使。其实这样也不好,过刚易折,人太要强,损伤的还是自己。”
季太太顺势转移了话题,“既然是盛家的料子,回头去他们的布庄再买几匹也就行了。”
徐妈妈在一旁痛快地答应下来。
季寻溪松了口气,“这就好了,总算还了十三姐的这份人情。”
季老夫人忽然道,“上次堂会时,盛家的小姑娘是不是也来了?”
季太太道,“是,一直和孔太太、彭太太在一起的便是。”
季老夫人道,“我对她还有些印象,似乎也是个聪慧会办事的孩子。”
季太太微微一笑,“我不大会看人,总共也不过见了她两面,只觉得是个说话稳妥,行事也稳重的人。”
季老夫人道,“在她这个年纪能做到这样就已经十分不易了。改天请到家里来,再让我见见。”
季太太随口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