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时对窦姨娘的恭维十分受用,满意地道,“你放心好了,都是我的女儿,我肯定一碗水端平,擦亮眼睛为绒儿也找个好婆家。只不过眼下事情太多,且先放一放。何况绒儿年纪还小,我也舍不得她小小年纪就去了旁人家做媳妇,处处受人制约,哪像家里这般自在,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如在身边多留几年。”
所谓的‘事情太多’,首当其冲便是惠仲文升迁。
若是一切顺利,盛家说不定也能搭上这趟秋风,顺势而起,盛时如此的紧张着急,可见盛家也到了山穷水尽之时,要是不能尽早将女儿嫁出去,等盛家落败后就更难找婆家了。
这也是窦姨娘心急的原因。
她可以陷在泥潭里,女儿却不能!
可盛时已经把话说得清楚干脆,窦姨娘再去哀求,只怕会惹怒盛时,适得其反。
窦姨娘只好心平气和地道,“有老爷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对了,不知舅老爷什么时候到?家里用不用准备什么?卫姐姐还要忙着家里的事,要是您有什么吩咐,交代我也是一样的,我虽不才,帮着跑跑腿传个话还是能做的。”
盛时笑着道,“我已经派人给舅兄送了信,等他回了消息再说。家里什么都是现成的,倒也不必准备太多,否则让人见了,还以为盛家要上赶子巴结呢。只派管事去迎接一下,别让人看了笑话就好。”
这还不算巴结?
为了惠仲文,甚至连盛南锦都接回来了。
窦姨娘心中冷笑,面上却丝毫不敢显露,轻声道,“舅老爷是男子,胸中自有丘壑,多多少少都是一样,自然没什么挑的,可随行的舅太太那边却怠慢不得,还得安排安排才好。”
女眷和男人的确不同。
盛时一想也是,对窦姨娘不得不高看了几分,声音也更加柔和了,“既然如此,回头你却跟阿锦商量商量,看看都有什么要准备的,让方管事去办。不行就请了戏班子到家里来,好好地热闹两天,正好庆祝这桩喜事。”
还说不必准备太多呢……
足见盛时对于惠仲文的重视程度。
窦姨娘满口答应,陪盛时说了会儿话便告辞了。
等惠仲文那边来信,已经是半月之后的事情,盛南锦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除了不能走得太快,平日里起居都不太用人照顾了。
甘兴媳妇将惠仲文的信亲自交到了盛南锦的手上。
盛南锦微微一愣,问道,“舅舅的来信?爹那边可收到了?”
这半个月之内,盛时派方管事来问了两次,都被盛南锦不冷不热地回绝了。盛时知道女儿不想见自己,索性不再强求,之后便老老实实,没再遣人过来。
甘兴媳妇摇了摇头,“舅老爷只派人送了一封信过来,指名道姓要给您的。至于老爷那头……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看来惠仲文还是很不待见盛时。
盛南锦拆开了信,只见信上说惠仲文原本已经从达州出发,准备路过句容探望盛南锦后再上京城,没想到路上收到了京城老师的来信,让他即刻赶去京都,似乎是南方水患严重,皇上亲自下令让他火速进京研究应对之策。至于惠仲文的妻子赵氏则会带着孩子前往句容,见过盛南锦后再去京城与丈夫会合。
天下文武官员轻松便能上百,可终其一生能被皇上指名的,又有几人?
看来惠仲文这次是要被重用了。
盛南锦吩咐彩笺将信收好,将信上的内容与甘兴媳妇说了。
甘兴媳妇满脸喜色,“舅老爷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这次算是见亮了。”他走得越高,盛南锦的日子越好过,甘兴媳妇恨不得让他拜相封侯、名垂千古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