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念及此 , 李太医更为纳闷了 。
欣赏了片刻李时珍那罕见的茫然神情 , 飞玄真君终于敲一敲金磬 , 明白无误的下了指示 :
【 送李太医到僻静处暂歇 , 重赏 。】
亲自将李时珍送到周遭的屋舍 , 一样一样逐一打点仔细 。 李再芳两刻钟后才返回静室之中 , 为皇帝擦拭手脚 , 整理衣服 , 然后取了几个极大的杭头撑住皇帝的后背 , 扶着皇帝慢慢的坐好 , 半靠在一堆枕头和被褥之上 。
太医院的药虽然温吞平和 , 总算还有效用 。 老登重伤后不敢作妖 , 只能遵照医嘱考实服药针灸 , 数十日下来居然大有好转 。 虽然仍旧不能理政 ,
但每日总要看小半个时辰的奏折 , 了解政务下达指示 , 为他日重秉大权做预备 。 今日服药之后 , 李再芳也照例将乘放紧要公文的金盒捧到真君面前 , 等候皇帝翻阅 。
但飞玄真君闭目片刻 , 并没有看那些长篇大论的奏折 , 而是敲了敲金
【 将胺的签桶取来 】
飞玄真君醉心玄修 , 除了照常的炼丹服气打坐导引之外 , 当然也要尝试道家占卜预言的学问 。 只是堂堂皇帝求卦枚卜 , 多半整的都是烧龟壳烧著草舞蹈踏卦这类的大活 , 只是现在半瘫在床无可奈何 , 也只能效法寻常江湖道士 , 摇一摇签筒问卜 。 但就连求签这样的事 , 如今半瘫的真君也力有未逮了 。 他勉强接过签筒 , 还没有来得及摇上一摇 , 双手便是齐齐一个抽搐 , 签筒失手坠落 , 哗啦啦倒出了一地竹签 。
真君生病以来 , 最忌讳的就是自己一副颤颤巍巍举动无力的病态 , 每每发作都要来一次无声无息的暴怒 , 将火气迁怒给无辜且可怜的诸位宫人 。
如今竹签翻倒 , 李再芳背上立刻就出了一层白毛细汗 。 他左右一扫 , 示意徒子徒孙们赶紧退后 , 然后自己路下来去捡散落满地的竹签 。
但皇帝挥手阻止了他 , 含混不清的吐出几句只有心腹才能分辨清晰的话 :
【 卞卦本是天意 。 既然天意要让它摆成这个样子 , 那胯就这么看 。 你要把胯的话都记下来 , 一个字也不许泄漏 。】
这散成一地的竹签能看出什么 ? 李再芳不知所措 , 只能趴在御榻边等候皇帝的指示 。
飞玄真君俯身打量这些四散的木棍 , 看了片刻后难以自抑的头晕 , 于是往后一倒 , 开始发言 :
【 胺先前教你盯着穆国公世子府上的那个海刚峰 , 你盯住了没有 ? 】
李再芳微微一愣 。 他倒是将事情给交托了下去 , 但这几十日以来大事频仍 , 宫中闸得跟滚水一样 , 他这个大内总管又要安抚手下又要派人严管京师 , 实在没有精力管这样的破事 , 如今绞尽脑汁想了许久 , 才终于记起了一点端倪 :
“ 回圣上的话 , 似乎是穆国公世子给吏部打了招呼 , 给他调了个外放的职缺 。 到店外放的是什么地方 , 奴婢尚且不知 。 这都是奴婢失职 , 下去后奴婢立刻细查 。“
飞玄真君哼了一声 , 又是那种熟悉的阴阳怪气的调调 , 要是现在真君口舌灵便 , 非得借着这句话将宫中上下的太监都敲打个胆战心惊不可 。 但现在他只会啊吧啊吧外加用手敲磬 , 交流渠道缩减后攻击力也大大降低 , 只能翻一个白眼 , 继续含糊训示 :
【 一日日只盯着京师三亩地你这做总管的倒也自在 。 罢了 , 胺也用不着你细查 。 仅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