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芥的时代了 , 无论社会风气还是往昔惯例 , 都绝不支持皇帝大开杀戒一一更何况还是大杀宗室 ! 能一口气腾挪出五颗人头来 , 已经是内阈和三法司勇猛有担当 , 充分考虑到了皇帝的特殊心境了 ; 毕竟 , 什么 “ 湖北兔子 “, 确实不是
常人可以忍受的 。
陆文孚屏息凝神 , 垂头等着皇帝的训示 。 身为臣子 , 给宗室开死亡名单的压力还是太大太猛烈了 , 即使陆文孚早有决断 , 此时心中也不由隐约生出幻想 , 真盼着皇帝能因循以往的旧例 , 此时能突然出声阻止 , 至少保住一条性命 。
可惜 , 他失望了 。 等候片刻之后 , 皇帝还是没有说话 !
得了 , 这一下什么准备都不管用 , 什么幻想也都该破裂了 。 李再芳只能又一次开口 , 声音都在颤抖
“ 还有没有 …...“
一语未毕 , 李公公喉头堵塞 , 竟然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
一一这真不能怪李公公胆小软弱不敢扫事 , 而是事情太大了他也实在扫不住了 。 要知道 , 大安开国两百年 , 上一个对宗室大开杀戒的还是建文皇帝 !
当然 , 现在的宗藤一团烂泥 , 绝对没有太宗皇帝奉天靖难的本事 。 可是屠杀宗室的名声毕竟太大也太恶劣 , 条条处处都与高祖皇帝的祖训相悖 。 如今飞玄真君一时暴怒他们被迫依从 , 如果将来皇帝热血下头了 , 一干人等会不会被推出去背锅 ?
以真君素日的尿性看 , 这简直是太有可能了 !
宫殿内一时寂静无声 , 所有的阈老重臣屏息肃立以眼观鼻 , 不敢显露出半分的异样 , 生怕被考登看上当做甩锅的工具人 。 但这样僵着实在不是办法 , 死痹片刻之后 , 闫闻老忽然开口了 :
“ 借大一场逆案 , 只有几个外地的亲王和将军主使 , 确实也难以服众 。 臣的意思 , 内阎的意思 , 还是该着刑部细细的详查 , 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
这话一出来 , 宫殿中剩下的几人立时就变了脸色 , 在心中同时狂喷这恬不知耻的侯幸老臣 !
什么 “ 难以服众 “? 这摆明是要往逆案中再扔几颗人头 ! 没愚到啊没愚到 , 连尘再芳都舔不下去的沟子 , 你姓闫的还能舔得这般欢帆 !
逮君之恶 , 诡媚君上 ! 朝廷怎么就轮到了这么个考货来当首辅 ? 真正是国家的气数 , 国家的气数 !
当然 , 仅仅是菅也就算了 , 毕竟内阁中人人都舔 , 闫阈考今日不过是额外砸得出格了一点罢了 。 但除逢君之恶草菅人命以外 , 此人阴阳怪气的提及 “ 刑部详查 “, 却分明居心险恶要甩一口黑锅 。 到时候真要是查出什么 , 不恤人情薄待宗室挑唆君上刻薄寡恩的责任是由刑部担了 , 逢迎皇帝的好处却由他闫分宜一人拿走 。 连消带打一箭双雕 , 果然是下贱恶毒的好手段 。
可惜 , 无论同僚们的目光如何愤恨 , 闫阎考依旧是考神在在 , 平静从容 。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考朋友们在愤恨什么 , 也当然知道自己既然已经爬上了这个群臣之首的位置 , 上承君父下应百官 , 本来应该调鼎阴阳平衡朝局 , 而绝不能做这样无耻逢迎的三旨相公 。 甚而言之 , 在闫阎考当上首辅的那一刹那 , 其实也想过要稍稍收敛 , 不能再如此无底线的跪舔下去 …...
但是 , 这从良改正的念头也不过只起了一刻那而已 ; 在穆国公世子后来者居上 , 居然能爬到他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