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百般的不希望牵连入战火之中。倭国当然恶心;但以当今海防的涣散软弱,骤然挑起战事,实在是危险之至。如果真能以贸易麻痹敌人,争取时间,其实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可封贡大事,却不是小小一个世子可以左右;礼部因循守旧,怕也只有圣旨才能扭转局势。就大安现下的生产力而言,海上贸易当然有说不尽的好处,可考虑到老壁灯那种略通人性的神经脾气,穆祺也实在没啥信心能说服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尽力而已。
第二日他们照旧与使团会面,半路却碰上了去驿馆传旨的太监。司礼监秉笔黄尚纲特意命人停下马车,笑嘻嘻与两人见礼,很殷切的向他们道喜:
“诸位在礼部的事情办得非常妥当,万岁爷很高兴,说是要厚赏呢!”
两人连道不敢,却又不觉彼此对视了一眼。要是派别的太监传旨也就罢了,黄尚纲黄公公的身份可格外微妙。黄公公是从小伺候皇帝的贴身奴仆,自湖北家中带来的铁杆心腹,负责的都是织造买卖皇店经营之类替圣上捞钱的要紧事务,外号“得宝太监”。这种专掌小金库的大管家,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关心起礼部的事情了?
他知道礼部的门往哪边开么?
在仓促的茫然之后,还是小阁老反应迅速。他向黄公公简要汇报了昨日会谈的进展,并着重强调了谈判后自己观察到的细节:这些使节在会面时装的是两袖清风凛然正气,什么“出使至今,素丝不染,只饮一杯水而已”;但会后却是三五成群到处撒钱,把驿馆内寄卖的贡茶、绢帛都给倒腾空了。
这样的两面嘴脸,他们在清流身上也是见得多了,丝毫不足为奇。但黄公公却敏锐捕捉到了小阁老想要强调的重点:
“他们买的是贡茶?”
“回公公的话,正是。”
黄公公微微一愣,随即便露出了笑意——驿馆的贡茶虽然冠着个“贡”的名头,但实则只是飞玄真君及诸位大太监逐一挑剔之后无人问津的二流货色;因为沾上“贡”字由皇家垄断经营,卖出的价格还要比同等的好茶贵上三四倍不止。什么样的逆天大冤种,才会心甘情愿的挨这么一刀?
当然,礼部虽然负责兜售贡品,但大儒们十指不沾阳春水,对详细账目从来知之寥寥,任由小吏上下其手而已。也就是小阁老接手后实心办事,一一整顿,才从账目看出的猫腻。
不用心办事也没法子,小阁老可还盼着从贡品里分成呢,不搞清楚账目怎么捞钱?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力。仅仅一个问答之间,黄公公便立刻领悟到了小阁老试图传递的真意,霎时笑逐言开
——这些外邦货色是真·人傻钱多,不下手还等什么?
当然,黄公公的笑意只浅浅显露片刻,便随即消失。毕竟飞玄真君清妙帝君四季常服不过八套,他们这些做奴婢的又怎么能表现得太过于铜臭呢?不仅如此,他还得郑重提醒二人:
“两位请记住了,咱此行来只为宣示天恩,与银子是没有关系的。主上的圣旨也只为安抚外藩,和银子是没有关系的;礼部的职责是上下协调,和银子更是没有关系的——两位明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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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公公到驿馆传旨,主要是看在高丽人的面上。毕竟是高祖皇帝亲赐姓名的外藩,子孙不能不给这个体面。他抑扬顿挫的念完翰林学士起草的诏书,命人送上了皇帝预备的赏赐:每人一盒金丹。
“听说诸位喜欢御制的青词,圣上闻之不胜欣悦。”他笑容满面,温声向神情呆滞的使节们解释:“这是圣上仿照《外丹要旨》炼出的仙丹,珍贵无匹,特意赐给尔国国王受用。”
使节们木然片刻,还是只有行礼谢恩。闫东楼在旁侍立,闻言却不由大觉钦佩: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