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歌始终不相信刘獞能够狂梦成真,可野心这东西,跟手腕和胆魄没啥关系,一旦深陷其中,便成了心障梦魇,拼了命也要得偿所愿。
受了三十多年的窝囊气,做出任何疯狂举动都不足为奇。
如今刘獞呈现出来的底蕴,远不及东宫和刘甫,无非是在借力打力,利用四党之间的微妙关系作文章,挑拨离间为主,推波助澜为辅,将朝堂弄成乌烟瘴气一团乱麻,才是他所乐意看到的局面。
李桃歌将目标锁定在刘獞,张燕云却不这么认为,泛起狡黠笑容说道:“四位皇子,除去太子和刘獞,还有另外二位皇子呢。”
李桃歌愣住。
五皇子和六皇子是尤贵妃所生,年纪尚不到二十,尤贵妃近些年遭到圣人冷落,早已和青灯古佛为伴,亲娘式微,两名皇子也随着日薄西山,行事极为低调,在皇后打压下,比起刘獞好不了多少,触及不到三省六部核心,王府里的门客,只能在九卿五寺二监二院一府混天度日,领副职或者闲职,东宫一天不倒,他们就别想出人头地,更别想离开皇城就藩。
五皇子和六皇子深居简出,极少抛头露面,整日待在王府,几乎被人遗忘,张燕云猛然提起,李桃歌才想起来还有这对兄弟亲王。
李桃歌轻声道:“我在永宁城八年,从未听说过有关五六皇子的传闻,诗会,花节,游船,都从未见过他们身影,若句离真是他们指使,也太匪夷所思了。 ”
张燕云诡异笑道:“听说那对兄弟一个十七,一个十九,正是张扬热闹的年纪,能摁住性子多年来不曾走出王府,你以为能是善男信女?仅仅是这份养气功夫,就足以令人惊叹。他们都是圣人骨血,有资格问鼎皇位,蛰伏许久,等的就是兵戈扰攘的一天,如今瑞王失势,太子根基未稳,西疆北庭大乱,正是火中取栗的好时机,倘若再让东宫经营半年一年,他们可就真的翻身无望了。”
李桃歌深以为然。
夺嫡夺的是江山,夺的是五爪金龙加身,只要是有血性的皇子,谁能按捺住野心?古来为了争夺皇位,手足相残的故事不胜列举,杀皇帝老子的恶行都做得出来,更别提杀臣子搅乱朝局。其实不用追忆往事,当今圣人登基时,不就满手血腥?杀的皇城整日哀嚎连连,福寿沟都淤堵渗不进雨水,何况太子是心智残缺的憨儿,全凭皇后在背后指点,天赐良机,更待何时?
地牢惊现刺客,目标是赵国公和李相儿子,不久后,收到消息的不良帅袁柏来到牢房,衣衫不整,满脸惊慌,见到刺客昏厥,李桃歌心口沾染血迹,吓得声音都带有颤抖,“李公子……在下失职,该当死罪!”
李桃歌宽慰道:“袁大人,这人道行深厚,千军万马都拦不住的,派再多的不良人都无济于事,打了半天狱卒都没来查探,伤亡不小吧?”
袁柏惊惧道:“八名狱卒,十名不良人,全都死在牢房门口,若不是更夫闻到了血腥气,天亮才能知晓。”
李桃歌喃喃道:“是我连累了他们,给家里多送些钱,好生安葬吧。”
“是。”
袁柏拱手道:“李公子,地牢没办法再住了,如果放心的话,刺客交给在下,我把您送回相府?”
李桃歌笑道:“是纳兰大人把我们送进大牢,没他首肯,擅自将我们带出大牢,不怕纳兰尚书找麻烦?这刺客么,处理起来比较棘手,牵扯到背后的贵人,还是把他交给刑部吧。”
刑部尚书是黄雍,同父亲一起长大的玩伴,八大家族同气连枝,打断骨头连着筋,放入刑部看押,李桃歌还是比较放心。
袁柏神色悄然流出一丝恨意,咬牙道:“永宁府又不是兵部大牢,想关就关,想放就放,上面有中书省,轮不到兵部指手画脚。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