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回树杈上,四腿悬挂,闭着眼继续呼噜。
方灿然边逛边道:“太子这园里的古树都是宝贝,比敦园的树龄都长。”
“翩想园在前任主人手里,也辉煌过吧?”
“不错,二十年前淳于家嫁女,就是在这翩想山庄办宴。那时伯父带我过来送货,我还记得当时这里客似云来,场面热闹非凡。如今——”方灿然唏嘘一声,“如今易了主,倒是清静好多。”
“帝君一个眼色,二百年繁华富贵,都成过眼云烟。”淳于家站错队,就被抄了家,“这真是流水的世家,铁打的灵虚城啊。”
方灿然与他相顾一眼,都是哈哈大笑:“谁说不是呢?”
笑声里头,仿佛各有意味。
两人顺着新修的码头走到船上,小厮已经把酒肴安排妥当,鞠躬退下。
贺灵川亲自撑船,把画舫开到湖心。
今天有风,船就顺着浅浪漂漂摇摇,别有一番意趣。
碧湖生波,秋光掠影,方灿然赞道:“你这湖上好风光。”
桂花蜜酒已经用红泥小炉温好,贺灵川给方灿然杯里斟满七分:“坊间传闻,金角将军易见,方大总管难请。”
方灿然深受金角将军信任,打理庞大的产业。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方灿然自有权势在手,平时又忙,受邀赴宴那叫赏脸。
“贺公子不知道自己已经炙手可热吗?听说连这艘画舫都是柯家老五亲自送上门的,那我跑一趟有什么不应该?”方灿然与他互敬一杯,“如今在灵虚城里,赤鄢太子热议度第一,贺公子第二。”
哦?自己在灵虚城已经有这么高的知名度了?贺灵川伸着快子往岸上一指:“没感觉什么好处,只有各种不便。”
他们两人一路走来,身后都有尾巴盯梢。
方灿然也感觉到了,回头看向岸边的人影:“那是同心卫?”
“是啊。我进进出出,他们都要跟着,甚至跟到茅厕外头,麻烦得紧。”
“能让同心卫守茅楼的人,全灵虚城不超过十个。”方灿然笑道,“贺公子应该自豪才是。要知各家闺秀名媛,也都在打听你这一号人物,这可是件好事儿呢。”
“啥好事?”贺灵川挟了一口老醋花生。这是厨娘的绝活儿,酸甜口儿的,除了蜜和醋,不知道她还放了什么,总之酸而不冲、甜而不腻、外柔内酥,特别下酒。“能有艳遇?”
“指不定哦。”方灿然给了他一个男人都懂的眼色。
贺灵川笑笑,吞了口酒。
方灿然又问他:“待不老药桉结束之后,贺公子何去何从?”
这还是灵虚城第一个问起他去向的外人,贺灵川神情一动:“我本意是来灵虚城长一长见识,不料卷进这种风波。还不知能不能全身而退,没敢想以后的事情。”
“金角将军求贤若渴,也听过贺公子名头。你若有意,我可以牵线举荐。”
贺灵川奇道:“我不通经营之道,只会惹祸,恐怕不能给金角将军赚钱。”
“术业有专攻。”方灿然道,“像贺公子如今这么高的和名度,旁人做梦都羡慕不来,不好好挖掘就可惜了。”
贺灵川轻晃酒杯:“方先生是说,我该待价而沽,或者择良主而栖?”
“贺公子莫不是另有抱负?”方灿然温声道,“看过往数百年,八方俊彦来灵虚城奋力打拼,也不过为了将一身文武艺,卖给帝王家。”或者,卖给王侯将相也不失为高贵出路。
眼前这个少年,又有什么资格免俗?
贺灵川哈哈一笑:“我福缘浅薄,怕受不起灵虚城的富贵。”
“如果贺公子福浅缘薄,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