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然不耐烦道:“我只想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天晚后我会要网约车过来接我,你们都走吧。”
周耘看刘然心事重重的样子,仿佛跟刚才判若两人,想了想,不知道是在哪里让他心情不快,她知道刘然的脾气,不好再强求,只好道:“要是车子不便,到时我和冯雄来接你。”刘然向她挥了挥手,眼看周耘恋恋不舍地同冯雄和夏芸芸走了。
刘然今天之所以来这里,是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的。也就是说,即使不是因为夏芸芸的电话提前离开,他也会想办法让她们先走,留下他一个人。
刘然看太阳已下了山,暮色上来,他忙钻进了东面山下的林子,从林子中穿梭下来,直到静心庵后面。此时,静心庵已空无一人,妙静已同米月随车送夏小明去了医院,庵门已锁,刘然从后窗跳进庵里,到了功德斋,看房间里一片狼籍,地上到处湿漉漉的,刘然小心跨过湿地,以免留下脚印,他从墙上的书柜中取下了监视器,这是他利用妙静到他车上取矿泉水的功夫,悄悄装好的。
刘然取了监视器,又小心谨慎地回到门前,细细察看有没有留下自己的脚印,又悄无声息地从后窗跳出,用衣袖擦去了留在窗台上的鞋印,关好窗门,从原路返回山顶。
米月再次提审林诗诗。
夏小明的意外死亡,让米月既震惊又狐疑,她实在难以接受。而吴昊对夏芸芸的问话,充满的是夏芸芸难以置信的惊异和被骗的无奈,这让米月更加意识到,夏小明决不是一个一般的人物,而现在,她唯一的希望,便只好又寄托在这个林诗诗身上了。
“现在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夏小明于昨晚8时40分去世了。”
米月尽量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情感,以沉稳的心态一字一句地表述,不至于使林诗诗一时难以听明白。
林诗诗应该听清楚了,却好像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一双圆眼死死地盯着米月,她似乎要从米月的表情中看出米月这句话的真假。
米月取出了医院的死亡通知书,默默地递给她。
林诗诗接过通知书,同样默默地看着,米月看到了她的眼泪开始挤满了眼眶,一滴滴滴在通知书上。
米月明白,林诗诗也一样在努力抑制着内心巨大的情感波浪。
过了很久,林诗诗抬起满是泪眼的脸:“告诉我,是谁杀了他?”
“你也看到了,通知书上写得很明白,是突发心梗。”
“不-可-能!”林诗诗咬着牙,摇着头,一字一句道:“我不相信!我绝对不会相信!他的身体一直都很好,他的心脏从来都没有什么毛病,你们骗不了我,要不,就是你们杀了他,是不是?”林诗诗说到后来,声音便开始随着身子发抖了。
米月不想说话了,吴昊便安慰道:“林诗诗,你冷静冷静,要相信医生。”
林诗诗嚯地站起身来,身边的警察要制止,被米月示意放开她,林诗诗甩掉了她手中的死亡通知书,一手指着米月:“他怎么会死?他怎么会死,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泪水,已模糊了她的双眼,鼻子里也已流出了清涕,那清涕随着她的说话已流入她的嘴里,她在浑身发抖。
米月好不容易待她冷静了下来,沉着地问:“你要是怀疑有谁会杀他,那你能不能想一想,是谁会杀他?你相信我们公安会杀他吗?”
林诗诗一动不动地呆站着,任凭自己的涕泪交流,米月带上餐巾纸要给她抹泪,被她拒绝。
米月叹息一声,向她身边的警察挥了挥手,此次审讯就此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