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黛,你有点眼力劲儿,快让你柳姨坐下,给你柳姨倒茶!”陈翠芬不好意思地冲柳雁笑笑,“我这锅上还煮着东西,你先坐哈!”
说罢,便匆匆跑回厨房去。
风风火火。
江黛无奈地冲柳雁笑道:“柳阿姨,先坐吧,我爸去给店里采买食材了,很快就回来。”
柳雁点头,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动作缓缓,坐下的动作有些吃力。
江黛端来茶水,打量着柳雁满脸的苍白虚弱,讶然道:“柳阿姨,你是……”
柳雁轻轻抚摸着腹部,自嘲颔首:“嗯。”
江黛暗讶。
这位看似柔弱无骨的前市长夫人竟如此果断坚毅,二十年求子不得,却在终于能得偿所愿时选择直接放弃与朱循的所有羁绊。
这份心性令人佩服,又为之心颤。
唯余一声叹息。
二人沉默。
很快,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男人提着大包小包走进房内,换完鞋才抬头,在看到客厅里坐着的瘦弱女人时动作一滞,僵在原地。
柳雁站起身来,调整好情绪,朝江见川打招呼,“江先生。”
江见川满脸复杂。
“……来了。”
他将东西放到一旁,有些无措地坐到一侧沙发上,生硬地打了个招呼。
“咳,”江黛轻咳起身,“我去帮我妈做饭,你们先聊。”
说罢她便脚步轻快地蹿走。
给予这两人单独说话的空间。
江黛一走,厨房里霹雳乓啷的更加热闹起来。
隐隐能听到陈翠芬与江黛慈爱说话声,和对毛手毛脚的江山摔碎碗后的斥责。
而这客厅中,仅有柳雁与江见川二人。
便是骤然的沉寂下来。
二人对坐,几分尴尬。
这彼此之间的关系着实是太过复杂。
江见川与柳雁上一次相见还是二十年前。
嘈杂脚步,燥热暑夏,稠湿衣物……
记者的惊呼,暴怒的吼叫,男人的大骂,女人的哀泣……
茫然、呆若木鸡的他。
时常闭上眼,还能回忆起那噩梦的一幕。
历历在目,如在眼前。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真有真相大白、洗清冤屈的这一天,还能再见到柳雁。
沉默许久,江见川方才沙哑开口,“今天来是有什么事?”
“过几天我就要离开永州了,”柳雁轻声说着,眸中情绪复杂,“走之前,我想对你说一句对不起。”
江见川一怔,随即摇头。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当初设计陷害他的是朱循和王成军,柳雁甚至比他还要无辜,不但被卷入其中成了被害人,甚至被朱循蒙蔽真相二十多年。
直到现在才绝望之中解脱出来……
二人都是受害者。
何来对不起一说呢?
柳雁苦笑,“你可能不知道,当初我爸为了将事情快点压下去用了些手段……不然,你不会这么快定罪坐牢,或许还有机会找出真相,或许就不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说着,她目光落在江见川那带着黑色手套的假肢上。
“……都过去了,算了。”
听着柳雁歉疚的话,江见川缓缓握紧拳头,垂下眼睛。
柳雁身体前倾着,声音略带哀求,“江哥,可以这么叫你吗?”
“我知道你不是不在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