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烧完了,现在可以动手了。”
火盆里的所有画已经燃烧殆尽,只剩点点星火,还有一盆的灰烬。
就像繁华背后的满目苍夷。
纪韫璋看着被进怀里的画,木春两个字是他自己给自己的希冀。
他抬头看向眼前的人,他已经闭上了眼,脸上还挂着轻松的笑容。
扔在地上的那个面具倒扣在地上,似乎那不堪的过往,终于要全部消散,随着他的离去而消散。
似乎这是他一直所求之事,今日终于得到了。
“慢!”
门帘一把就被掀开了。
裴澜站在门口,她伸手揪下脖子上贴的假喉结,拔掉头顶的发簪。
一头乌发披散下来,声音虽然还是沙哑的,但一眼就能认出了这是荣佩兰。
她沙哑着声音问道,“为何你不同我说?”
木春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到这里来。
他望着这个曾经他呵护在掌心的女儿,像是要深深将她的模样刻下来一般望着她。
“兰儿,阿爹曾经说若你身为男儿必有一番作为。”
“阿爹这话错了,阿爹已经尝遍了男儿挣脱不得的苦楚。”
“韫璋是个好孩子,他心思纯净,你嫁与他,阿爹放心。”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暖笑。
“兰儿,阿爹想你娘亲了,已经七年了,你娘亲说会等我,她已经等了这么久,你是知道她的,再等下去,她该生气了。”
“阿爹没能呵护你长大,是阿爹过错。”
“下辈子吧,下辈子咱们再做父女。”
荣佩兰的心中涌一股悲痛,什么东西似乎要走了,却又抓不住。
她急急得上前两步,“阿爹……”
木春却已经拔出一把短刀,狠狠的扎在自己的心口上。
“不!”荣佩兰的脚步陡然停住,她看着阿爹的胸前慢慢开出了一朵红色的花。
她慢慢走上前,颤抖着伸出手拉住他。
纪韫璋的瞳孔一震,只能堪堪托住他下滑的身体。
木春吸着气,紧紧捏着纪韫璋的手臂,像是在用尽最后的气力说话。
“孩子啊,我欠你的,下辈子再还吧……只是求求你了,莫负了我女儿……”
“她只是生错了地方……”
他伸手紧紧牵住荣佩兰的手。
“兰儿……阿爹教了你许多……就是没有教你……生出锋芒,世道艰险,良善有度,万事己为先……”
荣佩兰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不行阿爹,明明你说了,你和娘亲上香回来会带我放风筝的。”
“我等了这么久了,你不能再扔下我。”
“还有宽哥儿,你还没有见过他!”
木春的手慢慢抬起,看着上空的虚无,似乎他看到了什么人一样。
双手作揖,唇角含笑。
“在下……荣平元,凤阳人士……敢问……敢问姑娘、芳名……”
一抹青色的侧影站在三生湖边,发髻上簪着一朵珠花,秋水潋眸,琼鼻朱唇。
她慢慢转过身,展颜一笑,如隆冬暖阳,融化了白雪。
——“谢青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