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丧的小兵胳膊上系着白布条,满是风沙的脸上,被泪水冲出了两条蜿蜒的痕迹。
荣佩兰面色苍白得跌坐在地。
海棠立刻将她扶起来,“少夫人!”
小兵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他嘶哑着声音,“请少夫人接灵。”
荣佩兰一身白孝带着宅子的人走向城门。
所见的百姓见到她一身白孝顿时一惊,这是纪大将军的儿媳,她都穿了白,可、可是大将军他……
得了消息的百姓纷纷自发去了城门。
城门缓缓打开,一把白色的纸钱零零星星飘散进来。
两个举着魂幡小兵一脚踏进雁回城时,他们似乎再也忍不住悲伤。
悲伤的呜咽声小声的传来。
数十个士兵抬着纪振明的棺木慢慢前进,棺木上覆盖着纪家军的旗。
棺木前头正书写着一個大大的纪字。
“大将军啊!!”
一声悲鸣的哭喊从人群中爆发出来。
城中的百姓心中一痛,纷纷跪拜下来,这个曾经为他们挡着一片天的纪大将军已经陨了!
“大将军!”
“大将军!!”
看见棺木的那一刻,恍然间,荣佩兰似乎还能听到,公爹含着笑同她说的话。
——“孩子,你是你,你永远我们纪家的儿媳。”
她苍白着脸看着秦安江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
他的眼底猩红,嘴唇干裂,将纪振明的头盔递给她。
“世子还在昏迷中,请少夫人引灵路。”
荣佩兰看着这顶被用得光亮的头盔,这顶头盔跟了纪振明二十几年,浴血奋战,见证了纪大将军的这戍守的半生。
她颤抖着伸出双手,慢慢接过头盔。
此刻再也绷住不,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滴滴颗颗砸在头盔之上。
秦安江再也忍不住,别过脸去,嘶哑的声音带着哭腔。
“请少夫人引灵路,大将军该回去了。”
一把纸钱在荣佩兰的头上散开,又打着旋儿地慢慢落下。
秦安江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嘶哑地低吼道。
“大将军回家了!!!”
悲怆的声音响彻雁回府的长街。
荣佩兰双手捧着头盔,踩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朝前走着。
身后一声声带着哭腔的声音,似乎这天地间都悲伤了起来。
纪大将军不仅是一方将领,他驻守雁回二十余年,他已然是雁回的一尊神。
程老将军站在小宅子的门口,看着远远而来的送灵队伍,他扑通一下就跪了下。
他已是头发半白,却哭得同孩子一般的悲怆。
“大将军啊,你说了还要带我上燕京吃你埋的梨花酒,你这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谁再带老弟去喝梨花酒啊!”
他和纪大将军已经共事二十余年,两人几乎已经成了异姓兄弟。
他同纪大将军不一样,他最开始只是伙房的一个小兵。
偶然间他看到了练武的大将军,此后他时常偷看。
一次演武比试的时候,他打败了大将军身边的随从小将。
大将军不嫌弃他是伙房出生的穷小子,不仅提携他,更是亲自带着他。
他跟随着大将军的脚步,一步一步才走到了现在的顺威将军一职。
他一个目不识丁的庄稼粗汉能有今天,全仰仗大将军。
——
皇城。
孟玄翊双手捧着还沾着点点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