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死前见家人一面。
刘母跟着送出去了门,哭得肝肠寸断,却是开不了口留下刘大妞。
这样的一个姑娘留下来,只会让刘家都抬不起头来。
刘满堂追了好远,要留大姐下来,刘大妞看着走时才几岁的小弟这时候都知道给她做主了,笑道:“你回去吧,我现在不配再进刘家祖坟的。而且,我手上还有棺材钱,有红英妹子在,我不会曝尸荒野。”
刘二也跟着,这时候眼里的泪都不停。
刘大妞朝他门挥了挥手,“回去吧。”
红英停下脚步,转身对二人道:“你们回吧,红桃姐这样的情况,留下来只会有听不尽的流言蜚语,我现在成了毛线厂的工人,已经把情况跟管事说了,管事说军营里有个新去的大夫,夫人偶尔会派过来给我们瞧病的。红桃姐可以过去,管事跟夫人说一说,不定能让大夫来给姐姐瞧瞧。”
听完这些话,刘满堂和刘二脚步才算顿住。
看着两个女人的身影在夜色中越走越远,刘满堂和刘二又不约而同地追上去。
“我们把你们送到那毛线厂再回。”刘满堂说道。
红英这才抬头,正视了这人一眼。
红英长相平平,右边额角还有很大的一块疤,但她的眼睛里,却没有一点儿被生活折磨出来的苦。
“我雇了辆了车,就在前面。”红英说:“送我们上了车就可以了。”
红桃问道:“雇车?你哪儿来的钱?”
红英笑道:“姐,毛线厂的工人一个月有三百文工钱,我说来接你,管事还给我提前支了半个月的工钱。”
红桃看着天空慢慢浓郁起来的墨色,脸上也带了笑意,道:“咱们这几天,净遇到好心人了。”
红英用力的嗯了声,“红桃姐,你要鼓起劲儿,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你的手比我还巧,以后定然也能进毛线厂,说不定还能做管事呢。”
“我这样的,能吗?”
“能啊,管事的说,夫人的原话,叫有我们花楼里出来的去做工,一律放宽条件招收,好些姐妹都去了那儿。”
听着两个女人的话,刘满堂和刘二心里都跟塞了一团棉花似的,难受劲儿说不上来。
“我冒昧的问一句,红英姐也是家里穷,才进去那地方的吗?”刘满堂突然插话。
红英并不避讳这个话题,说道:“算是吧。当年我爹重病,我娘跟城里借了些羊羔利,后来我爹没治好,我娘为还债又累病了。利息还不上,那些人便拉了我去抵债。”
“你们说巧不巧,”她突然笑道:“后来放羊羔利的那典史家坏了,他们家的小姐也被卖到青楼抵债。那时候我还觉得老天有眼,却又很快就明白,咱们这些贱民,便是同贵人一起打入泥潭,咱们还是贱民。”
“什么意思啊?”刘二问道。
红英苦笑道:“典史家的小姐相貌好有才情,在青楼照样过的是人上人的生活。不过也是我们这贱民才觉得人家的生活好,典史家那小姐,一开始没少寻死觅活呢,对人家来说,可能进了青楼跟死也差不多了。”
只是当时她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心里发恨,这世道,是不是从人一出生,就给定了命?
她家借典史家的羊羔利,一家人没好下场,她到了青楼的第一晚就是个下等妓,连续被三个男人糟蹋了还要咬牙活着。
典史家坏了,他们家“喝血”长大的小姐,去能依然被有钱的男人捧着过活,也还有心思去寻死觅活。
便是这样,众人提起,也道她们一声无辜受累、可怜。
那他们呢,就是天生下来便给给人踩到尘埃里的虫子吗?
这样的不忿,红英跟外人提起过,那人当时一句反问,就让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谁让你们借人家羊羔利的?”那人这么说。
红英从那儿起明白了一个道理:没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