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军医的一番抢救,陆先生被宣布死亡。
宗徹征求了陆先生那些亲兵的意见,决定第二天叫士兵们把陆先生送到府城的督军府。
陆先生没有家眷,独身一人跟着二皇子效力,因此他的丧事,还需要保留了二皇子五百精兵的督军府办理。
对于陆先生站着出去躺着回来的遭遇,安溆并没有多少同情,只不过觉得在这边境地区,一个人的生命总是有些太过的脆弱。
但没想到的是,半夜就发生了万靖边为首的二皇子的心腹们围困主帐事件。
透过营帐上开设的一人高小窗,安溆看到外面火把烈烈,主帐的正面是十几个骑着大马的将军。
火光烈烈中,马儿有些不安,时不时躁动地踢踢蹄子。
这种情况,看起来很危险,但是和两军对垒一样,只要解决为首的人,一场危机便能化解。
毕竟,宗徹来到大营才七八天,更没做过损害普通士兵利益的事情,这般时候能舍着性命往上拼的,都是利益的切实关系者。
正在双方僵持的时候,戴继又跑来劝架了。
他觉得自己这个负责监督主将向京城汇报消息的,做的活儿都跟老妈子一样。
“徐将军,刘将军,你们两个,”戴继先逮住两个理亏的说:“你们两个让我说什么好呢,下午宗将军才放你们一命,现在你们就来围攻大将军?置朝廷、置皇上于何地?”
徐刘二人都有些愧疚的样子。
“不想死,你便老老实实地待在一边去,”一个皮肤发黄的将军伸刀搠在戴继眼前,随后向里面喊道:“宗将军,我们今日围攻你,不为私怨,只为一个公道。”
说着一挥手,有个衣衫褴褛满身沾血的人爬出来,向天哭诉道:“我是军营东南二十里外的一个小郭的村民,今天上午,就是北境营的所谓大将军,带着一人蝗虫去屠杀了我们的村庄。”
此言一出,被各自将军、小队鼓动来的人都窃窃私语。
“更可恶的是,”那个将领说道:“陆先生之死,不是意外,也是他害的。”
和陆先生有交往的兵将闻言都觉得,这个新来的主将太过分了。
更下一层的小兵却是有些漠不关心,毕竟陆先生,他们也不太熟悉。
“姓宗的,这时候怎么做起缩头乌龟来了?”外面的人叫嚣地更加响亮,“你敢不敢出来跟我对峙?”
营帐内,眼睁睁看着宗徹打开炕席,露出里面旋转的烟道和容一人通过的一个圆洞,安溆才发现这下面还有一个很宽敞的地下室。
“下去躲一会儿。”宗徹说道。
安溆:“你这是对外面的事情没把握?”
宗徹笑了笑,道:“并不是,我只是不想你看到接下来血腥的场面。快下去吧,里面有水有吃的,还有小床铺,你吃点东西再睡。”
双方冲突在即,你这么说真的好吗?
“晷儿准儿他们,没办法过来吗?”这当紧的时候,安溆也没空去问他这东西什么时候弄的,更不可能劝他不要杀人。
军营里比外面的社会更加明显的体现了丛林社会的法则,很多时候就是一秒的犹豫,便是你死我亡。
“他们那边有人安排,”宗徹摩挲了下她的脸颊,笑道:“放心。说不定你还没睡着,我就来喊你了。”
安溆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心情颇为复杂。
她以前是完全不会想到,宗徹能把她护到这么周全的地步。
上方的盖子合上,严丝合缝,连一点光亮都透不进来。
安溆拿着灯珠,照着脚下的台阶往下走,底部果然很宽敞,靠墙有个小床,小床上还有被子褥子,一旁的桌子上放着几封密封的糕点和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