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玉娥指着李芳草,气的跺脚,“你,你……”
这会儿上,周三喜慌慌张张跑回来了,没注意到李芳草和娄玉娥剑拔弩张的气氛,高声喊着:“朱大哥,钟麓,樊建刚!快,快!队长喊你们呢!拿上家伙事儿,大王庄的人又来抢咱们的地了!”
男知青屋里立刻传来了一阵响动,朱旺宗带着其他两个男知青拿着锄头钉耙跑了出来,旋风似的跑了出去。
“出什么事了?”李芳草愕然道。
周三喜拉着李芳草跟在后面,一边跑一边跟李芳草解释。
原来大王庄和小王庄附近有一条河,这条河不算宽,但滩涂很大。
河流冲击露出来的滩涂也是肥沃的土地,可以用来种庄稼。河流情况多变,水量不一,每年露出来的滩涂多少面积不定,算是各村自留地,政府没有算到耕地中去。
大王庄的人年年仗着人多势众,想抢占本该属于小王庄的滩涂。
今年雨水多,一直到前些天,河水水位下降,滩涂才露了出来。
今天大王庄的人竟然直接在小王庄的滩涂上翻土,洒了冬小麦的种子!土地是农民的命根子,少了这点滩涂,小王庄来年的粮食总产量要少一截,说不定要饿死人!
李芳草和周三喜跑到冲突的地点时,两个村的领头人各自领着村里的青壮汉子拿着各种农具凶狠的对峙着,脸红脖子粗的推搡着,叫骂着。
要不是公社的人在旁边拉着,肯定要打起来。
“经常有这种事吗?”李芳草低声问周三喜。
周三喜也悄声说道:“今年种高粱玉米的时候也闹过一回!听说年年都要闹两回,每次都得给大王庄划走一块地!”
李芳草看着公社的人几乎拦不住要打起来的两边人,心中直叹气。
生产力低微的年代就有这种问题,为了争取一点点生存资源大打出手甚至闹出人命都不算什么稀奇的事。
至少要三十年后华夏才算彻底解决了这个问题,人们不再为吃饭发愁。
双方吵吵闹闹,甚至动了拳头,公社的人又叫了公安和革委会的过来,一直到太阳西垂,公社的人做主提了解决方案,已经种上麦子的地就借给大王庄的人种一季,等收了麦子,立刻将这块地还给小王庄。
“又是偏袒大王庄!”周三喜愤愤说道,“大王庄人多地多,还要从小王庄抢!忒不要脸了!”
旁边一个人插嘴说道:“我们其实也不想……可实在吃不饱……我们村是人多地多,可论人均,没你们的多……”
李芳草和周三喜回头一看,是个陌生面孔的半大少年,像是大王庄的人。
“你们是城里来的知青,有商品粮吃,哪里知道饿肚子的滋味啊!”少年憋红了脸,说道。
周三喜撇嘴嗤笑,一张嘴叭叭的开始输出,“我们现在下乡了,没有商品粮吃了,跟你们一样,靠种地挣工分!再说,你们吃不饱饭就来抢别人的饭吃?什么道理?土匪啊!”
少年耷拉着脑袋,被骂的一声不吭。
李芳草扯了扯周三喜的袖子,示意她别说了,这周围大王庄的人不少,周三喜当众说这些,被心胸狭窄的人听到了,会记恨她一个小姑娘。
回去的路上,周三喜愤愤的说道:“大王庄的人太过分了,竟然跑到咱们村的地里种麦子!芳草姐你为什么拦着我?不骂他们,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李芳草心中叹气,这事已经解决了,定下来了,骂大王庄的一个孩子于事无补,平白给自己结仇。周三喜少年心性,血气方刚,只以为是大王庄的人使坏,没看到事情的本质。
“我就是气不过!”周三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