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爸爸——”
在第三声爸爸到来之前,顾宴辞紧急叫停。
“安静。”
小团子低头,三秒后妥协地躺好,背对着顾宴辞,乖巧缩在被子里,脸埋向枕头。
无声不开心。
失去了小奶音,房间内霎时安静下来。
家长很奇怪。
闹腾活泼的小朋友按照他们要求的状态安静下来后,他们却无法满意,反而开始担心。
客房里僵硬了足足三分钟。
短短的一百八十秒里,顾宴辞的心理活动极其丰富。
无数情绪最后只幻化成了一句:
“吱吱。”
顾宴辞稍显僵硬地唤着。
无人应答。
小不点在生气,这个念头莫名浮了上来。
忽地。
“爸爸。”
小奶音迷糊,迟钝地回答着,吱吱显然有些困了,即将进入梦乡。
小朋友们从不记仇。
三分钟前发生的事情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吱吱是鱼的记忆,不开心的事情最多只记得七秒,第八秒,爸爸照旧是她喜欢的爸爸。
睡得迷迷糊糊的吱吱无意识翻身,抱着顾宴辞的胳膊蹭了蹭,娇气地又唤了一遍:“爸爸。”
“嗯。”
顿了顿,顾宴辞又道:“我在。”
得到回应,睡梦中的小团子嘴角不自觉弯了弯,安心继续呼呼大睡。
顾宴辞眼眸里一片清明。
在离开与留下之间,迟疑了片刻,最后,又躺了几分钟,免得她睡觉不安稳,半夜惊醒。
讲故事技能进修得一般,只能当树懒抱着的工具树。
身旁的小不点呼吸均匀,安稳。
顾宴辞放松下来。
让吱吱睡着,比完成项目更难。
他闭眼打算休息一会,等吱吱熟睡就离开。
意识,逐渐昏沉。
再度睁眼时,天已经微亮。
初晨透过窗帘的缝隙闯了进来,顾宴辞抬腕看表。
已经六点半了。
他在这里睡了一整晚。
手腕顺势无奈地搭在眉骨上,顾宴辞僵硬地接受了陪小不点睡了一晚上的事实。
只是,他想到了一件事,抬腕的手,莫名动了动。
昨晚,吱吱抱着睡觉的是这只手。
那——
挂在他手上的树懒在哪了?
枕头边没人。
左侧空无一人。
顾宴辞迅速掀被起身,往门口走了两步,瞥到床脚边缘拱起的一小团,紧绷的心落了下来。
蓦地又无言以对。
小团子不知何时拱到床边,呈大字睡着。
头发散乱,嘴巴微张,睡得香甜,独留大人在房间里不安。
顾宴辞惩罚性地戳了戳她的脸,等到小不点不满地鼓动嘴巴,才退后两步穿上拖鞋,去健身房健身。
顾宴辞的作息十分标准。
六点醒,用一个小时处理晨间工作,结束后空腹去家里的健身房锻炼四十五分钟,洗漱完毕,早餐结束后去上班。
每逢周六、周日不用出差时,早餐结束便在家里办公,看国内外市场资料或者人物传记,十一点准时入睡。
一连几年,固定不动,连春节都一如往常,被宋时衍称作“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规律的作息只有今日晚了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