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局。
早在寒曜年第一次举牌时,易思弦半导体就已经在局中了。
这一猜测太过大胆,但却是最符合现状的结局。贺初秋被自己惊出一身冷汗,终于理解他第一次打探内幕时,寒曜年为何告诫他里面水太深,别再继续追查。
如果他继续追查,影响了此次计划,上头的人随便一句话、一个理由,就可以毁了他的记者事业。
不只是他要遭到牵连,连他的公司也无法独善其身。
贺初秋不是刚入行的愣头青,容易被正义、真相这样的字眼冲昏头脑。
他渴望真相,也很佩服走钢丝的调查记者,但他同时也只是个普通人,深知从事记者这份职业,保全自身才有更多的可能。
只是贺初秋还有件事不明白,这么多企业,为什么偏偏是易思弦?
寒曜年或许知道答案,但不一定会告诉他。
但无论如何,他很感谢寒曜年当时对他的提醒。
贺初秋提了桶鸡汤去医院,这是他拜托贺光琴熬的。
贺光琴退休后无事可做,开始在家里研究厨艺,变着法做各种中西餐,烘焙蛋糕,甚至在小区里做起了私厨。
她学广东人煲汤也是有一手,贺初秋经常能喝到什么五指毛桃鸡、霸王花响螺汤,甚至还不乏一些暗黑派食材。
得知贺初秋要去医院看朋友,贺光琴大清早就去市场选了只老母鸡,经过一上午的炖煮,又仔仔细细地装进了保温桶。
贺初秋今天不上班起晚了,刚起床就听贺光琴说:“鸡汤熬好了,在桌上,我给你加了几个菜,你去医院陪同事吃吧。”
贺初秋一脸困倦:“妈,我才刚起床。”
贺光琴:“都大中午了,你洗把脸赶紧去,别让人家久等了。”
贺初秋打了个哈欠进了浴室,他都没跟她说是看望寒曜年,要是说了,他妈态度估计会更热忱。
贺初秋洗完脸出来,贺光琴在桌上放了碗陈皮红豆沙,说:“先垫垫肚子,你去医院陪你朋友吃午饭吧。”
贺初秋不到两分钟就吃完,放下碗问:“还有吗?这个也帮我装一份吧。再加两勺糖。”
多加两勺糖的陈皮红豆沙,让贺光琴久违地想起了一个旧人,她走神了两秒,有些怀念地说:“记
得当年小寒就喜欢这么吃,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贺初秋愣了愣,最终还是没说他们重逢了。
吃完早饭,贺初秋回房间换了身衣服,不上班的日子里他通常不穿西装,深灰色休闲裤配深色冲锋衣,干净又清爽,看着像个男大。
他带上保温桶,开车去了医院。
过来前贺初秋联系过周成,不知是不是提前打过招呼,门口的保镖没有拦他。
贺初秋推门进去,寒曜年正从床上下来,他没叫护工,一个人拄着拐杖去洗手间。
他左脚打了石膏,手上还挂着吊瓶,走得相当狼狈。
“寒曜年?”贺初秋愣了下,放下保温桶过去扶他,“你什么时候打石膏了?”
后者目光躲了一下,说:“就是那次车祸。”
贺初秋皱眉:“那天你不是说没事吗?”
而且他也不记得寒曜年当时有打石膏。
寒曜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要落实故意伤人罪,总要拿出一些证据。”
贺初秋瞬间不吭声了。
寒曜年:“你生气了?”
“我有什么资格生气?”贺初秋松开双手,语气生硬,“寒总不是早就计划好了?”
寒曜年垂下眼睫,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