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听着,心里不免一沉,和江雨眠对视一眼。
这生命力如此顽强的杂草都如此难以存活,更别提田地里的那些农作物了,如果没找到春眠的源头,任由春眠继续蔓延下去,恐怕田地里的庄稼必将颗粒无收。
商枝又找村民问了路,赶着马车来到了村里的药铺。
江雨眠治好了小豆子,早有应对疫情的药方,来到药铺后先写了两份药方交给药铺里的郎中,怕药铺垄断药方牟利,她们三人又写了许多份药方张贴在村庄各处。
小豆子是幼童,考虑到幼童体质虚弱,所以写出的方子药性偏温和,成年人用药则更猛烈一些,所以江雨眠又把幼童的药方写了一份。
村民们看着药方将信将疑,倒是药铺的郎中看了药方后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对江雨眠感谢连连,开始召集人手熬药试验。
三人带着小豆子住进了一家不错的客栈,又去布庄里买了几件像样的衣服换洗,总算洗去了一身尘土,吃了一顿像样的饭。
江雨眠离开碧海潮生后便与便与那锦绣荣华的日子彻底告别,这些日子以来最常吃的食物竟然是烤土豆,水煮土豆,粗盐土豆片,偶尔加餐的食物是烤兔腿,烤野鸡腿,还有烤鱼。
客栈端上来的主食是高粱米饭拌猪油,江雨眠拿着朴实的白瓷勺子,舀了一大块雪白的猪油拌进高粱米饭里,又撒进少许白糖,商枝又往她碗里倒了一勺香喷喷的猪油渣,江雨眠吃了一口,香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闻人听雪吃了一口,眼泪都快出来了,立刻低头炫了一碗。
商枝抱着个猪蹄儿啃个不停,满嘴都是油。
小豆子眼冒绿光,埋头炫饭,吃得哇哇直叫。
主菜是小鸡炖蘑菇和一盆卤猪脚,三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吃的呼呼冒汗,盛装饭菜的瓷盆和盘子很快就见了底。
吃了个八分饱,商枝喝下一杯清口的果酒,笑着说道:“我还以为小太岁吃不惯民间的食物呢。”
江雨眠打了个嗝,“碧海潮生的食物没有灵魂。”
闻人听雪笑了起来,举起了一杯果酒:“让我们为有灵魂的美食干杯!”
三人碰杯,就连小豆子都端了杯茶过来凑热闹。
太阳落山,阴气上升,商枝开始寻找春眠的发源地。
她手里拿着个罗盘,嘴里念叨着一堆闻人听雪和江雨眠听不懂的专业术语,拿着烧焦的木条在地上画来画去,终于确定了疫尸的方位。
疫尸,必然在阴气最盛之地。
阴气盛,水又旺,擅长寻龙点穴的风水高手很容易找到地方。
商枝拿着罗盘来到一处河边,这里地势偏低,河两边有很多石头,一来到这,就觉得又潮又冷。
江雨眠站在一块石头上,捻起河边的泥土放在嘴里尝了尝。
被春眠污染过的土壤会有特殊的味道,江雨眠尝遍剧毒,很轻易就能分辨出来。
“是这里没错。”
闻人听雪说道:“疫尸埋藏极深,搞不好那些人在这里挖了一口深井,再用砂石掩盖,单凭我们几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挖到底,能不能配出一种药,朝这里洒下去,抵消春眠的毒性呢?”
江雨眠思索了会,摇头说道:“基本不可能,污染容易,治理难,村子里不少人都感染了瘟疫,药铺不哄抬药价就不错了,单就是治疗瘟疫的药材都不一定能够用,又怎么可能将大量药材碾碎来抵春眠的毒性呢?”
闻人听雪一时哑然,苦笑道:“是我异想天开了。”
商枝又拿着罗盘在河边走来走去,她是经历过那次饥荒的人,心中的焦虑比闻人听雪和江雨眠都多,看她这样子,闻人听雪心里很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