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时候,莱安一直在竭力隐藏自己的情绪,像是很怕谢辞会为此担心忧虑。但四散的精神力已经让谢辞捕捉到了他语气里的自责愧疚,还有一丝埋藏地很深的不安。
而在雌虫一字一句的解释安抚中,谢辞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这只雌虫惯常把自己放在一个保护者的位置上,试图以一己之力将所有不利于两人的因素剔除在外——他所有的欺骗、隐瞒都是基于这个目的做出的行为。
谢辞并不像其他雄虫一样是需要雌虫供养的薨丝花,需要的也不是一个事无巨细的保护者。但他一边享受着莱安的保护,一边责怪于他的欺瞒,却从没有想过去告诉他:感情是两个人之间
的事情,偶尔你也可以去依赖我。
——他吝啬地将自己的情绪掩藏,却要求莱安坦诚以待。
感情不像利益交换,不是你付出了多少就能得到多少,它的风险无法评估,谁也无法预料你最后得到的会是一段珍贵的情谊还是一段深刻的伤害。
谢辞就像一个已经走投无路的赌徒,他紧紧捏着自己的筹码,却要求对方一直加注,等到对方加无可加,这场赌局又该怎么进行下去?
为了保证病人的休息,四周的墙壁都添加了隔音材料,门外的声音传不进来,病房内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金发雌虫见他沉默,很快又接着道: "如果您想立马回去,我也可以联系其他虫——"话音一顿,他没再接着说下去。因为谢辞已经一把把他拽到了床上,封上了那张总是在说恼人话的嘴巴。
莱安被他突然的动作一惊,身形僵硬地撑在床上。
他眼尾的那一丝不明显的薄红随着脸上惊诧的表情很快隐去,只有眼睛里的水气还没有散干净,看上去依旧有些雾蒙蒙的。
他们互相注视着对方,谁都没有闭上眼睛。
谢辞感觉自己的心脏有些酸涩,喉腔像是被一团涌进来的空气堵住了一般,连视野都不知不觉中变得有些朦胧。
雌虫近在咫尺的脸渐渐模糊起来,他看到了莱安突然睁大的眼睛,微缩的瞳孔,还有逐渐慌乱的神色。
他们的嘴唇贴在一起,雌虫吐字时轻颤的尾音顺着他的唇传递到了脑海里, "雄主……"
谢
辞哭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莱安的表情变得不知所措。
他很快往后退了一点,掌心捧着雄虫的脸,略显急切地安抚道: “雄主……你别怕,无论发生什么,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以我的生命起誓!"
他语气急促,眼睛却紧紧地盯着谢辞。
谢辞微垂下眼帘,感觉到温热的指腹温柔地轻扫过他的眼下,带走了一丝不明显的水痕。他挣脱了莱安的手,抬眸看向他, "莱安,我们谈谈吧。"
雄虫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语气却很平静,带着一丝郑重。
莱安被挣开的手指微僵,停顿了几秒后才拿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了床边。他不知道谢辞要和他说什么,微抿着下唇,按在膝盖的指尖泛着白。
谢辞的视线没有落到他身上,空茫的眼神停留在了床尾,像是在回忆什么。
“我不是我雌父的孩子。”他以这句话作为了故事的开头,将母亲这个角色换成了莱安可以理解的对象。
莱安的眼睛倏地看向他,他的身体往前倾了一点,甚至下意识抬了一下自己的手,像是想抱住
他,片刻之后,才蜷缩着指尖把手收了回去。
谢辞没注意到这些,那个关于茧的梦让他回忆起了前世所有的事情。
他纤长的眼睫微敛,遮住了眼眸中的神色, “我那时候学习的课程很多,但她总会在我取得优异成绩的时候夸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