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应当都是想要活着的吧。
而代价仅仅是一场他并不需要的婚姻。
吉本看出了谢辞松动的态度,正要趁热打铁,莱安那边却不知怎的,胳膊上的绷带突然松开了。
他受伤的那只手臂刚好是靠近谢辞的那一边,沾着猩红血液的绷带垂落下来时,那道狰狞的伤口便径直撞入了谢辞的眼帘。
谢辞确信自己是没有什么晕血症的,但看到那伤口的一瞬间,头却突然“嗡”的一下眩晕了起来。
他晃了一下身体,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
那些画面凌乱又断断续续,还没等他看清楚,就已经从脑海中消失不见。
谢辞闭了闭眼睛,压下了心底骤然浮现的烦躁。
莱安眼睛的余光一直在注意着谢辞,见他虽然没被吓到,却很明显一副厌恶伤口的模样,心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情却没有想象中的放松,反而夹杂着一丝“果然如此”的复杂。
他自觉刺激已经足够,事情也会按照他的想象发展,便垂眸扯住绷带的另一端往上缠。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必再露着伤口。
一只手到底多有不便,莱安当时为了让绷带一扯就散,另一端并没有固定住,缠起来就更加费劲了。
就在他思索着要不随便缠两下算了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从他手里抽走了绷带。
谢辞低垂着眼帘,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你们军雌平时就是这样包扎伤口的吗?”
莱安一怔,静静地看着那双漂亮到极致的手指翻飞,利落又小心地把绷带缠好,最后还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手臂上分明是贴着没有任何传感器的仿真皮肤,莱安却好像感受到了雄虫指尖拂过皮肤时轻柔的力度。
雄虫看着脾气不怎么好,这时候却有一种意外的温柔。
莱安低下眼眸,掩住了眼底的波澜:“谢谢您,阁下。”
吉本大概并不常在这间办公室待着,里面的温度很低,谢辞瞥了眼莱安绷带下苍白的手腕,问:“你不把外套穿上吗?”
方才他在包扎伤口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莱安的皮肤,很凉。
莱安闻言微顿:“我这就穿。”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身前的热源后撤离开了。
谢辞回到了自己的单人沙发上,拿起桌子上的那份结婚协议翻看起来。
莱安一板一眼地将自己的军装穿好,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是为自己失败的计划还是为雄虫突如其来的关心。
待他重新坐到沙发上时,谢辞已经翻完了手中的结婚协议。
他将文件重新放回桌子上,屈指敲了敲桌面:“结婚协议都是这样的吗?”
吉本见他俩终于有空搭理自己了,将手里捧着的杯子放下来:“您是有哪里不满意吗?还是对哪些条款不理解?”
谢辞皱着眉:“说实话,我都不是很满意。”
结婚后雌虫所有的一切都要给雄虫?就连离婚雌虫也要净身出户?周扒皮都不是这么个剥削法呀!
吉本闻言有些为难:“可是,这已经是对您最有利的一版协议了。”
谢辞捏了捏自己的鼻骨:“那你拿对我最不利的那版来给我看看。”
吉本从办公桌里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份还没被丢的旧版协议,他擦了擦上面的浮灰,递给了谢辞。
“这版协议对雄虫的约束力度比较大,福利却不怎么好,现在已经很少有虫签了。”
谢辞其实还是不怎么满意,但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行了,就这个吧,帮我找支笔。”
莱安换完衣服后就没怎么再说话,直到这时才没什么情绪地开口道:
“阁下,恕我直言,如果您是抱着挽救我生命的心态同意的结婚,那我得说清楚自己的态度。”他看向谢辞,“我并不愿意为了活着嫁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