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栎似是真怕了,不停求饶:“我全告诉你,全部都告诉你,别把我卖进去……每次运流民过来,都是用的船,那不是普通的船只,是朝廷的贡船,宫中的娘娘们爱吃南边的荔枝,每年都会往长安进贡不少的新鲜荔枝,我们便是把流民藏进贡船内,再运到长安来。”
“京中买流民的贵人,我具体也不知道有谁,但是谷老板知道,每次都是他负责联系那些贵人的。”
“谷老板是谁?”卫纪黎问。
“城西码头处谷氏船商的东家,每次货物一到,都是他负责下货,再联系那些贵人来取货。”
“船商?”
“是的,据我所知,他应该是将货物从贡船转移到他的私船上,之后再邀请那些贵人到船上选货。就在血书一事闹出后,才到了一批新货,还没来得及卖给贵人,应该还在他那里。”
卫纪黎即刻转身,吩咐道:“立刻派人去查谷氏船商。”
“是。”
他又多问了一句:“沈小姐走了吗?”
“走了。”
他拿出袖中的宣纸来,再次看向上面的诗,眸光沉入安静的潭。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沈青杏离开缇春司后,并未回家,而是去了长安城内消息最灵通的天源茶楼。
天源茶楼位于市井小巷中,此地鱼龙混杂,汇聚三教九流,有不少人在此处买卖消息。
她戴了一块面纱去那里,进去后她先观察了一圈,最终锁定了一个人,然后走到他桌边去坐下。
她坐下的同时放了一锭银子在桌上:“我想向阁下打探一个消息。”
男子见她出手阔绰,满脸堆笑:“姑娘请讲。”
沈青杏压低了声音,说:“你知道怎么联系魂断聆吗?”
魂断聆三个字是官府之忌讳,平常议论都得小声点。
那人有些惊讶,随后笑了笑:“小姐算是问对人了,在下刚好与魂断聆打过交道,知道怎么联系他们。很简单,只要把你的诉求写成一封信,然后放在一个固定的地方,之后自然会有人联系你。”
“放在哪儿?”
那人凑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一个地方。
“多谢阁下。”
沈青杏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旋即回了府,回去写信去了。
缇春司
卫纪黎坐在桌案前看案卷,一名侍卫走了进来,垂头汇报:“大人,您让我盯着沈小姐,今日她去了一趟天源茶楼,见了一个男人,隔得远,属下没听见他们说什么。”下属偷偷抬眼打量他,“不知大人是否要属下去把那男人抓来?”
卫纪黎放下案卷,问:“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长相柔美,皮肤白皙……哦,对了,沈小姐还给了他一锭银子。”
“银子?!”卫纪黎声音拔高。
“是啊……”
“给我继续盯着将军府,要是他们两个再见面,立刻前来通知我。”
“是,大人。”
在侍卫出去后,卫纪黎手握成拳,咬牙切齿:“长相柔美……皮肤白皙……”
沈青杏回到将军府后,快速写好了一封信,信上没留姓名,不会暴露她的身份,像这种杀人组织,一般人都会采取匿名的方式,事情一成,便井水不犯河水。
她拿着信走到了正西街,找到了三棵柳树,柳树上挂着一个信筒,她见四周无人,将信装了进去,然后就离开了这里。
起先她还很困惑,信筒放这里,官府的人不就知道了吗?他们若是在这儿守株待兔,岂不一下子就抓住魂断聆的人了?
直到夜幕时分,她看到有一只黑色的鹰隼飞了来,将那封信叼走,然后飞入了暗夜中。
即使官府的人蹲在这里,也追不上鹰隼。
看到信被叼走,她这才安心地回府。
回府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