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广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任时阑看着他低头含笑的侧脸。啧啧啧,真不愧是被周群和黎瀛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
正在他荡漾之时,忽然感觉到头皮一麻——前方有一股杀气,正冲着自己而来。
任时阑抬头,看见一个高大人影,身着黑缎锦袍,容貌英伟,正站在不远处的树林之外。
说曹操曹操到,不是黎瀛又是谁?
江广玉也感觉到了,眉头微皱,回头看到那人,站了起来。
他的神情完全变了,语气也变得冷淡:“你来了。”
黎瀛缓缓走来道:“我不来找你,你就在这里躲一辈子?”
他的目光又落在任时阑身上,一皱眉道:“你又为何在这里?”
任时阑心道我还想问你呢,来这么快,打扰我跟你老婆的二人世界。
他刚要张口,江广玉却上前一步,将任时阑挡在身后:“他是我朋友的道侣。”
“道侣?”黎瀛重复了一句,已经没有心思管任时阑了,只对江广玉说:“跟我回去。”
“他不会跟你走。”又一个身影从天而降。
长发束冠,广袖飘拂,挡在了江广玉和黎瀛之间。不是周群又是谁。
好嘛,齐活了。
黎瀛却是一个箭步上前,抓住江广玉的手臂:“跟我走,我们说清楚!”
周群脸色一沉道:“放开他!”说话之间,他周身已经漫起灵力。
霎时间,四周树木草叶在强大的剑道威压下震颤,发出萧瑟之声。
黎瀛一声冷笑:“太白首席,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
周群面沉如水:“我比你懂得待客之道。江广玉是我周群的客人,只要他不想,就没有人可以带走他。”
两个都是现如今修真界年轻一辈的顶尖之人,气息威压对峙间,仿佛两个可怕的漩涡在互相角力。
两人都小心地顾及了江广玉——但没人管任时阑。
靠,炮灰没人权是吧?任时阑紧紧抱住了弱小的自己,想躲开都躲不开——光是周群尚未出鞘的剑势,就已经让他的腿生理性打颤了。
这些该死的人生赢家!
“够了!”江广玉仿佛能听见他的呐喊,上前打断了这一触即发的局势。
江广玉拦住了周群,然后对黎瀛说:“你要我跟你回去?以什么身份?”
“当然是以……”黎瀛话说到一半,目光扫过周群和已经缩成一团的任时阑。
他冷冷地说:“你一定要在旁人面前跟我谈吗?”
江广玉垂下眼。片刻,他抬眼看向周群,露出略显无奈与苦涩的笑:“连川,能让我和他独处一会儿吗?”
周群的手慢慢收了起来。
从任时阑的角度,可以看到高大青年那修长分明的手指,一点点攥成了拳头,手背上暴出青筋。
真可怜啊。
明明刚才还被对方的剑势压得差点跪到地上去,但任时阑还是产生了一点,不合时宜的同情。
英俊无瑕的脸,数一数二的修为,从一而终的品性,名门正派的出身。
多么完美。可惜,你只是男二。
再努力,再真诚,再深情,也只能跟他这个炮灰一样,永远做一个主角们爱情里、到时候就退出的“别人”。
夜晚,任时阑躺在西厢房的软榻上,手里拿着话本。
他看了一眼东厢那边,这么远,又隔着珠帘、隔断、纱橱,自然是看不见那边打坐的人的。
今天黎瀛来闹了这么一出,虽然最后也没带走江广玉,但江广玉显然已经被他占据了心神。
黎瀛走后,江广玉就把自己关在了小院里,连周群也不想见。
任时阑跟着周群回来之后,就看着对方进了东厢一侧,再也没出来。
“少主,晚饭备好了,您吃一点吧?”
莲洲站在屋外的台阶上,手捧着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