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之外,江见寒忽而发觉……今日的秦正野,好像略有一些沉默。
虽然秦正野身有不适,说话也费气力,他不说话也正常,可如今他们离界隙已有了这么远一段距离,秦正野的呼吸已平稳了许多,他的不适痛感应当已经缓和,既是如此,他为何连半句多余话语也没有?
江见寒有些不解,蹙眉回首,看向自己身边的秦正野。
秦正野看起来……好像有些轻微脸红。
他与江见寒靠得很近,这种搀扶姿势,他的脑袋几乎便是抵在江见寒肩上的,几乎贴在江见寒脸侧,此刻他若觉得脸红心跳,似乎也……好像也很寻常。
江见寒终于想起了他们尚未出海时,被相澈打断的那段交谈。
此事他略微头疼了几天,后来他遇到了龙尊,他与龙尊的身份纠葛,更令他觉得难受,他看起来虽无多少反应,心中却仍是很在意此事,脑子里全被这件事占据,倒将一开始与秦正野的那番对话忘了个干净。
秦正野之后也没有就此事来寻过他,秦正野好像也不在意此事,他们便一直同往日一般相处,他自己都忘了他与秦正野还有过这么一番交谈,依旧照着以前一般与秦正野相处,直到此刻,他看秦正野这似乎略显得有些微微面红的神色,心中才一沉,觉得有些不对。
他……他开始在心中紧张回想自己这几日的所作所为。
未曾回到蓬洲时,他的表现,好像也还算正常。
可从龙尊开始试图从秦正野身上寻些讨好他方法时,他做得好像便古怪起来了。
他夸徒弟这件事,他心中觉得自己应当也没有做错,可掌门师兄似乎与他说过,他待徒弟未免太好了一些,像他这样一口气送徒弟这么多礼物的师尊,几乎便已寻不到了,自那日对话过后,他本想尽量稍稍拉远一些关系,两人只像是普通师徒一般相处便好。
可他似乎不知不觉又做了许多怪事,可他自己实在控制不住此事,他就是想对徒弟好,若这都不许他去做,那他养徒弟,还有什么乐趣?
再说现在,秦正野身体不适,只能由他搀扶,他与秦正野靠得近一些,当然也没有问题,莫说他是秦正野的师尊,就算他只与秦正野同宗,看到宗门弟子受伤,他当然也会——
不,江见寒觉得自己不会。
若看到同宗弟子受伤,莫说不会去搀扶,他能给这弟子些许丹药,便已算是对此人颇有好感,大约得是裴明河那种关系的同门弟子,他才可能这么去做。
至于甘愿搀扶,会与那人靠得那么近……
哪怕是王清秋受伤,他大约都不会如此,他承认他这人天性冷淡,顾不上几分同门之谊,他也承认他只对秦正野一人特殊,可以往他觉得这是因秦正野是他弟子,他对徒弟好一些,当然没有问题,可现今他忍不住要去想……若他还有第二名弟子呢?
他若再收一个徒弟,他还会对另一个徒弟也这么好吗?
江见寒有些心乱。
他只能极力移开注意,假装自己没有发现秦正野微红的耳尖,可他自己的心跳也已跟着变得微促了些许,他假意移开目光,抬眼看向面前。
他们已将走到码头之外了,也不知相澈他们去了何处,他并未见到相澈等人的身影,在空无一人的码头之外,他一眼看去,先见着几名维持秩序将人群拦截在外的守卫,而后便是惊异望着远处,看着海面上那裂开一条漆黑细缝天空的蓬洲之民。
他回到蓬洲时,江流观总会让身边护卫将蓬洲之民阻拦在外,大约是知道这些人不喜欢江见寒,他不希望这些人对江见寒有什么不好举动,而以往,这些人至多是站在远处瞪江见寒几眼,目光中虽满是憎恨嫌恶,却怎么也不敢上前,连辱骂江见寒一句都不敢。
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那天上的裂缝一看便不是什么好东西,而这东西随江见寒而来,在这些人眼中